第288章 影医走夜路,不点灯 (第1/2页)
三更天,夜如浓墨泼洒,整座京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按入深渊。
城南枯井旁,风声低回,荒草瑟缩。
灯娘盘膝而坐,双耳紧贴地面,枯瘦的手掌覆在冰冷的青砖上。
她看不见月光,也听不见人语,可她的指尖、她的骨骼、她早已与药性融为一体的血脉,却能感知大地深处那一丝极细微的震颤——那是药灯残灰在地下共鸣,是云知夏以《医心谣》唤醒的地脉暗讯。
东南方三里,有人在逃。
追兵的脚步沉重急促,踏在石板上的每一步都激起地脉微澜。
那人是“影医”之一,怀里揣着半卷《新医典·瘟疫篇》抄本,是他用三年时间背下的救命之术。
他不能死,书不能毁。
灯娘浑浊的
她缓缓举起乌木拐杖,杖身刻满细密药纹,是云知夏亲手所授的“引脉符”。
她咬破舌尖,一口心血喷在杖尖,随即狠狠击地三下!
咚——
三声闷响,并未传远,却如针般刺入地底。
刹那间,砖缝之中渗出淡金色药汁,顺着暗渠蜿蜒而去,无声无息地浸入地下药网。
片刻后,东南街角,追兵正欲扑倒那名青年医者,脚下青砖忽然隆起!
一根根暗紫色药藤破土而出,如活蛇般缠绕双腿,坚韧无比。
一人怒吼挥刀斩断藤蔓,可断口处竟喷出迷雾般的麻药粉,登时熏得众人头晕目眩。
青年趁机翻身跃入墙角一处废弃窨井,地道入口早已备好,他钻入瞬间,药藤自行收缩,砖面复原,仿佛从未有人来过。
地下,药藤化作灰烬,随水流沉入暗渠,不留痕迹。
这是云知夏所创“盲阵”——以药鸣为令,以地脉为网,借天地之气运药成兵。
无需言语,无需信使,只需一滴血、一声震、一道纹,便可千里联动,杀敌于无形。
与此同时,宫道之上,墨二十五沉默前行,肩扛一箱“禁药”,由四名侍卫押送入宫。
箱中并非毒物,而是云知夏早年留下的七味“逆症散”母药——肃亲王宣称其为妖术之引,实则正是破解“言药金身”的关键药引。
行至朱雀桥头,忽有黑影自屋檐扑下,刀光如电!
“劫匪!”侍卫惊呼,纷纷拔剑迎战。
混战骤起,火把乱晃,刀刃相击之声刺破夜空。
墨二十五佯装不敌,一个踉跄跌倒在地,腰牌脱出,滚入阴影。
一名黑衣人闪电般拾起,身形一闪,没入巷陌。
待骚乱平息,墨二十五冷眼扫过四周,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。
那枚腰牌背面,刻着无人能解的血纹符号——唯有以特制药水涂抹,方可显现一行小字:“子时换岗,东角门虚锁。”
这并非传递情报,而是设局。
真正的密令不在纸上,而在行动本身:让肃亲王以为“影医”仍在盲目劫掠,却不知这场“劫案”,正是为了引开守卫、掩护真正的大鱼入宫。
而此刻,皇城东角门下,一道玄色身影悄然翻墙而入,步伐轻稳如鬼魅。
萧临渊披着夜巡亲卫的外袍,面具覆脸,手中握着一枚从暗线处截获的通行玉符。
他径直穿行太医院偏廊,避开巡夜明哨,潜入夹墙暗室。
指尖在砖缝间轻叩三下,机关应声开启——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羊皮册子,《药语者名录》。
翻开第一页,赫然列出七支血脉玉瓶编号,皆采自皇室近支,标注“用于‘言药金身’祭炼,不可损毁”。
其中一支,竟标注“癸酉年冬,取自靖王妃云氏”。
萧临渊瞳孔骤缩,指节发白。
云知夏……也被算计在内?
他冷笑一声,将名录收入怀中,转身离去时,脚步比来时更沉,眼中寒焰却已燎原。
同一时刻,南郊废弃药坊,阴气森森。
白枯禅赤足立于焦黑梁柱之下,身上仅裹一层薄布,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旧日烙印——他曾是肃亲王“药墟”中的活体药鼎,每日被灌毒试药,九死一生。
如今,他归来,不再为奴,只为复仇。
他缓缓剥下半边肩膀的药皮——那不是寻常皮肤,而是多年浸泡药液、融合心火种后形成的“伪药引”。
他将其碾碎,混以灯娘所赠的药灰、自己的心头血,在梁柱四角贴成反向魇纹。
随后点燃一炉陈年药香。
香气弥漫,起初清淡,渐渐浓郁,竟引动地下残存的怨气药魂——那些曾在此地被焚毁的医书、被虐杀的医者、被污染的药材,它们的执念从未散去。
魇纹渐亮,隐隐浮现血色符文,若非肉眼可见,只存于灵觉之中。
次日清晨,肃亲王亲临此地,欲重启“言药金身”仪式。
他立于高台,手持金钵,正要诵咒,忽觉药香有异。
“不对!”随行术士猛然变色,“药气反噬,地怨聚形!”
话音未落,梁上药皮骤然自燃,黑烟腾起,竟凝成四个大字——药不殉道!
术士当场跪倒,磕头如捣蒜:“药神显罚!药神显罚啊!”
肃亲王脸色铁青,手中金钵“啪”地落地,碎成两半。
天牢深处,云知夏突觉心口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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