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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:张艳红微薄工资的无奈

第83章:张艳红微薄工资的无奈 (第2/2页)

张艳红依然站在控制台旁,耳朵里塞着耳麦,眼睛看着监控屏幕,但大脑却在不受控制地思考那个无解的问题:十万块,怎么办?
  
  借。这是母亲说的,也是唯一可能的路。但向谁借?
  
  她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。
  
  家人亲戚:首先排除。家里亲戚都比她家还穷,而且因为父亲常年生病、哥哥不成器,亲戚们早就避之唯恐不及,不可能借钱。
  
  老家朋友同学:大多也在底层挣扎,结婚生子,自顾不暇。而且,她初中就辍学,和那些继续读书的同学早已断了联系。
  
  南城认识的人:快餐店的同事?都是临时工,流动性大,自己都活得艰难。服装店、超市的前同事?早已不联系。丽梅集团的同事?
  
  她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李悦。李悦是她在公司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同事,性格开朗,对她还算友善。但她们认识不到两个月,交情仅限于工作上的互助和偶尔的闲聊。而且,李悦也是普通员工,月薪可能比她高些,但也就四五千的样子,要租房,要生活,能有积蓄就不错了,怎么可能借给她十万?
  
  而且,她怎么开得了口?“李悦,能借我十万吗?我哥买房首付差钱。”这话说出来,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,觉得无耻。她有什么资格,向一个认识不久的同事,借这么大一笔钱?人家凭什么借给她?凭她三千五的月薪?凭她还不确定的转正?
  
  这个念头,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。她低下头,不敢再看李悦。
  
  其他人:苏晴?林薇?韩总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自己狠狠掐灭。疯了。她一个底层试用期助理,去向总监、向特助、向集团总裁借钱?这已经不是荒谬,是疯狂,是自取其辱,是彻底断送自己在这家公司前途的愚蠢行为。
  
  而且,即使她疯了去开口,人家会借吗?苏晴也许会问她原因,然后冷冷地说“公司不是慈善机构”。林薇也许会表面温和但实际拒绝。韩总……她甚至无法想象那个画面。那个高高在上、永远冷静从容的女人,听到她这个蝼蚁般的员工开口借十万,会是什么表情?惊讶?厌恶?还是直接让保安把她请出去?
  
  不可能的。绝对不可能。
  
  借钱的念头,在现实的墙壁上撞得粉碎。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借,没有任何渠道可以筹到十万块。网贷、高利贷,是更深的深渊,她连想都不敢想。
  
  那么,预支工资呢?
  
  她再次计算。即使她能预支未来一年的全部工资,也不过四万二(三千五乘以十二)。而且,她还在试用期,公司规定试用期员工不能预支工资。即使能,她有什么理由?“我哥买房首付差钱”?这个理由,只会让公司觉得她家庭负担过重,不稳定,可能影响工作,甚至可能因此不给她转正。
  
  转正。想到这个词,她的心又是一紧。她的试用期是六个月,现在才过去两个多月。如果因为家庭问题影响工作,如果因为精神状态不佳导致出错,苏晴会怎么评估她?林薇会怎么记录?韩总……会不会觉得她不堪大用,直接让她走人?
  
  失去这份工作,她就彻底完了。连每月三千五的收入都没有,连城中村五百块的房租都付不起,连父亲的药费都拿不出来。到那时,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。
  
  所以,她不能出错,不能表现异常,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正背负着如此巨大的压力。她必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专业,专注,高效地完成工作。
  
  可是,那十万块怎么办?那十天的期限怎么办?母亲的逼迫怎么办?
  
  无解。依然无解。
  
  演讲结束了,会场响起礼貌的掌声。张艳红机械地跟着鼓掌,眼神空洞。灯光重新亮起,嘉宾们开始走动,下午的茶歇时间又到了。
  
  她需要去协调茶歇的补充。她深吸一口气,调整表情,拿起对讲机,走向备餐区。
  
  但每走一步,都感觉脚上戴着无形的镣铐,沉重得让她几乎迈不开腿。那十万块,就是镣铐,是枷锁,是她无法摆脱的、正在将她拖向深渊的重负。
  
  四、微薄工资的无奈
  
  下午四点,庆典进入最后一个环节——行业论坛。
  
  嘉宾们重新入座,台上换了新的演讲者。话题转向更专业的领域,关于市场趋势、技术创新、商业模式。那些术语,那些数据,那些宏大的叙述,在张艳红听来,像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语言,华丽,但与她无关。
  
  她的世界,缩小到那些冰冷的数字:三千五,十万,十天,三百四十七块。
  
  她想起在北方老家,那些关于“大城市”“大公司”的想象。在父母和乡亲们眼里,能进“大公司”坐办公室,就是“出息”,就是“有钱”,就是“好日子”。他们不知道,在大城市,“大公司”也分三六九等,而她,在最底层。他们不知道,三千五的月薪,在南城这个物价高昂的都市,意味着什么。他们不知道,她每天过着怎样节衣缩食、精打细算、如履薄冰的生活。
  
  认知的鸿沟,像一道天堑,横亘在她和家乡之间。她在天堑这边,背负着真实的重担。家人在天堑那边,活在他们想象的、被“大公司”光环美化过的童话里。
  
  “艳红啊,你在外头吃好的穿好的,坐办公室,吹空调,十万块对你来说不算啥。”
  
  母亲的话,再次在耳边响起。带着理所当然,带着不容置疑,也带着深深的、令人绝望的误解。
  
  她想大声告诉母亲:妈,我没有吃好的穿好的。我每天吃的是最便宜的泡面和盒饭,穿的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服。我也没有坐办公室享福,我每天挤公交地铁,加班到深夜,住八平米的出租屋,胃疼得睡不着觉。我的工资只有三千五,扣掉房租吃饭给家里的钱,就剩不下什么了。十万块,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,是我十几年都攒不下的巨款。
  
  但她知道,说了也没用。母亲不会信,或者不愿意信。因为相信了,就意味着要承认女儿的艰难,承认自己的索取是过分的,承认那个“有出息”的幻想是假的。母亲宁愿相信女儿“自私”“忘本”,也不愿相信女儿真的如此窘迫,真的无能为力。
  
  这就是微薄工资的无奈。不仅仅是钱少,更是那种不被理解、不被看见、甚至被扭曲的艰难。你的每一分节省,在别人眼里是“抠门”。你的每一次拒绝,在别人眼里是“不孝”。你的真实处境,在别人眼里是“借口”。
  
  你无法解释,因为解释需要对方愿意倾听,愿意理解。而你面对的,是一道固若金汤的认知壁垒。
  
  张艳红站在控制台旁,目光落在会场那些光鲜亮丽的身影上。那些人,永远不会为十万块发愁。他们的世界里,十万块可能只是一次聚餐的开销,一件奢侈品的价格,一次短途旅行的费用。他们永远不会理解,对有些人来说,十万块是一座山,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足以引发家庭战争、摧毁一个人所有希望的巨款。
  
  阶层的差距,在此刻的会场里,以如此具象的方式呈现。她在最底层,仰望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身影,中间隔着的不只是财富和地位,更是认知、是生活方式、是整个世界的运行逻辑。
  
  而她,被困在底层,背负着来自底层的重压,却还要努力维持表面的正常,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、不出错的员工,努力不让自己被那重压彻底压垮。
  
  下午五点,论坛结束。庆典第一天的主要活动告一段落。嘉宾们陆续离场,去参加晚上的欢迎晚宴。会场里渐渐空旷,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收拾整理。
  
  张艳红和其他后勤组同事一起,检查设备,整理物品,为明天的活动做准备。动作熟练,但透着一种被过度使用的僵硬。她的脸色在会场逐渐暗淡的灯光下,显得更加苍白,眼神也更加空洞。
  
  “张艳红,明天早上七点,老地方集合,最后核对流程。”苏晴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。
  
  “收到,苏姐。”她平静地回应。
  
  挂断对讲机,她看了一眼时间:五点半。她可以下班了。但回到出租屋,面对的还是那个无解的问题,那十万块的巨石,那十天的倒计时。
  
  她背起帆布包,走向员工通道。脚步沉重,像踩在泥沼里。走出会议中心,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来,她打了个寒颤,裹紧了外套。
  
  街道上车水马龙,华灯初上。城市的夜晚,繁华而冷漠。
  
  而她,要带着那三百四十七块的存款,那十万块的巨石,那不被理解的无奈,回到那个八平米、月租五百、没有暖气、只有一张硬板床的出租屋。
  
  然后,在黑暗中,继续思考那个无解的问题:十天,十万,怎么办?
  
  她知道,她没有办法。但她必须想办法。
  
  因为,她不能失去那个家。
  
  即使那个家,正在以爱的名义,将她推向绝境。
  
  夜幕降临,城市灯火璀璨。
  
  而她,是这璀璨灯火下,一个背着沉重巨石、艰难前行的、渺小而孤独的影子。
  
  微薄工资的无奈,在此刻的夜色中,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残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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