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洳虚初境 戈壁求生 (第1/2页)

西荒之夜，寒气刺骨。
　　
　　龙渊蜷缩于一块巨石之后，巨石堪堪挡去大半风沙，成了这绝地中难得的庇护之所。白日那场死战耗尽了他浑身气力，胸口的伤口虽被龙玉散出的暖流压制，却依旧隐隐作痛，每一次呼吸，都似有细针在肌理间轻轻攒刺。
　　
　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瘪的麦饼，那是老者留给他的最后口粮。麦饼已存放了不知多少晨昏，干硬得如同石块，边缘早已脆裂，咬下去的瞬间，粗糙的碎屑刮得喉咙生疼。龙渊不敢咀嚼太急，只能小口慢嚼，以唾液慢慢润化，再艰难地咽入腹中。
　　
　　在这死亡戈壁，食物与水源皆是续命的根本。老者在世时，尚能凭着半生经验寻得耐旱的根茎，或是掘开沙层找到隐藏的暗泉。如今只剩龙渊一人，所能依仗的，唯有老者平日的教诲——“沙色偏暗之处，多有泉眼藏于地下；叶片肥厚的草木，其根必蕴水分”。
　　
　　他抬眸望向夜空，繁星如钻，嵌在墨色的天幕上。东方的启明星格外明亮，那是老者口中东域的方向，也是龙族圣山所在的地方。“东域圣山，龙族故里……”龙渊喃喃自语，漆黑的眼眸里虽有茫然，却无半分退缩。他不知那路途有多遥远，也不知前方有多少凶险，只晓得必须朝着那个方向走，才能活下去，才能完成老者的遗愿。
　　
　　腹中的饥饿稍稍缓解，龙渊正欲闭目调息，忽闻巨石另一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　　
　　他浑身一紧，如警惕的幼兽般攥紧了手中的柴刀。这柄柴刀是老者用戈壁的精铁所铸，刀刃磨得雪亮，是他在这绝地中赖以生存的武器。龙渊屏住呼吸，缓缓探出头，借着清冷的月光望去。
　　
　　只见一只灰褐色的沙鼠，正从沙堆中钻出来，圆滚滚的身子覆着细密的绒毛，短小的四肢快速刨动着沙土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，鼻尖不停耸动，似在寻觅食物。
　　
　　沙鼠是戈壁常见的生灵，以沙下的草籽为食，亦是诸多妖兽果腹的猎物。龙渊松了口气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，可腹中的饥饿感却愈发强烈。他咽了咽口水，握紧柴刀，悄无声息地起身，朝着沙鼠缓步靠近。
　　
　　沙鼠的警惕性极高，甫一察觉到动静，便要转身钻入沙穴。龙渊早有准备，身形一晃，如离弦之箭般扑出，柴刀挥出一道雪亮的弧光，却并未劈向沙鼠，而是精准地斩在沙穴旁的沙土上。
　　
　　沙鼠受惊，慌不择路地乱窜，龙渊顺势伸手，一把攥住了它的尾巴。沙鼠吱吱尖叫，细小的爪子拼命抓挠，却根本挣不脱少年的手掌。
　　
　　“对不住了，小家伙。”龙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歉疚，“我需活下去，方能完成使命。”
　　
　　他不再犹豫，抬手拧断了沙鼠的脖颈。随后寻来干燥的枯枝，以火石点燃，生起一堆小小的篝火。火焰噼啪作响，驱散了夜的寒凉，也照亮了少年清瘦的脸庞。龙渊将沙鼠架在火上烘烤，不多时，肉香便弥漫开来。
　　
　　这是他独自求生的第一餐。没有老者的庇护，没有现成的食物，唯有靠自己的双手，在这绝地中挣得一线生机。
　　
　　饱腹之后，龙渊精神稍振。他靠在巨石上，取出怀中的龙玉，借着篝火的光芒细细端详。玉佩莹白温润，龙纹在火光下似有流光游走，触手传来的暖流缓缓渗入肌肤，顺着经脉流淌，竟让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。
　　
　　“龙玉……龙族……”龙渊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，心中满是疑惑。老者说他是龙族传人，可他从未见过龙族的模样，也不知龙族为何会沦落至此。他更不明白，这枚小小的玉佩，为何能散发出如此神奇的暖流。
　　
　　恍惚间，他想起老者传授的吐纳之法。那是一套极为粗浅的法门，老者说，勤加修炼，可强身健体，延年益寿。龙渊盘膝坐好，闭目凝神，按照记忆中的法门缓缓吐纳。
　　
　　他深吸一口气，将戈壁的夜风纳入腹中，再缓缓吐出。一呼一吸之间，竟隐隐察觉到，有极稀薄的灵气，随着呼吸渗入体内。那些灵气极为微弱，若不仔细感知，根本无从察觉。
　　
　　龙渊心中一喜，连忙凝神静气，加快了吐纳的节奏。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淌，汇入丹田之中，如涓涓细流，滋养着干涸的四肢百骸。就在此时，掌心的龙玉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，一股磅礴的暖流猛地涌入体内，与丹田中的灵气交织在一起。
　　
　　暖流所过之处，经脉似被拓宽了几分，原本滞涩的灵气瞬间变得畅通无阻。龙渊只觉浑身暖洋洋的，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丹田中升腾而起，四肢百骸仿佛充满了无穷的精力。
　　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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