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香烬识藏谋客影,棋枰静待落子人 (第2/2页)
云烬挑了挑眉,故作惊讶:“师姐连这都知道?”
“我知道的,比你想象的多得多。”银凤的目光落在他脸上,锐利如鹰隼,“但我要提醒你——你现在最危险的,不是明着下手的紫菀和严九娘,是那些对你笑、甚至伸手帮你的人。”
“比如师姐你?”云烬笑了,笑意却凉得刺骨。
“比如我。”银凤坦然承认,“所以我劝你,别信太快,别靠太近。这阴魔宗的棋局,走错一步,万劫不复。”
云烬点了点头,语气认真:“我明白了。”
银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目光灼灼:“那你想清楚了?是只想苟活,还是想把算计你的人,全都拉下水?”
“我想活。”云烬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,“活得久一点,久到看清楚这盘棋的最后,谁赢谁输。”
“那你就得学会忍。”银凤放下茶杯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,“忍到对手先露破绽,忍到时机成熟,再一剑封喉。”
“这么说,师姐是看好我?”云烬笑了,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,“觉得我能笑到最后?”
“我不看好任何人。”银凤站起身走向屏风后的衣柜,语气淡漠如初,“我只看好利益。你能带来好处,我就护你一天;你没用了,我第一个踹开你。”
“真是感人肺腑。”云烬靠在窗框上,语气戏谑,“听得我都快哭了。”
银凤没理他,伸手拉开衣柜门,里面挂满各色衣袍,琳琅满目。
云烬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:“师姐,你就不怕有一天,我也把你当成棋子,弃车保帅?”
银凤的动作猛地一顿。
她缓缓转过身,眼神平静无波,却似藏着惊涛骇浪:“你早就这么做了。从你第一次踏进我屋子,就开始查探我的弱点,听我和秦墨的对话,记我的习惯动作,琢磨我和紫菀的恩怨——云烬,你以为我看不出来?”
云烬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,没有半分否认。
“你也一样。”他看着银凤,眼神坦诚,“你利用我牵制紫菀,测试严九娘的底线,想借我的手搅乱阴魔宗的浑水。我们之间,从来没有什么真心合作。”
“所以,这才是最安全的合作。”银凤重新转向衣柜,声音淡淡传来,“没有感情,就没有背叛的余地。只有利益,才是最长久的纽带。”
屋子里陷入寂静,只有熏炉里的青烟还在袅袅升腾,像一张无形的网。
云烬看着那缕青烟,心里明镜似的——他们之间,又何止是利益二字能说得清?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纸张落地声。轻飘飘的,像是有人故意将东西放在门缝下。
云烬缓步走过去,弯腰捡起那张纸。是一张符纸,边缘焦黑如焚,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字:情蛊殿收药流程更改,今日子时,务必亲自送达。
没有署名。但云烬一眼就认出了那笔迹——是秦墨。
银凤也走了过来,扫了一眼符纸,眉头微蹙:“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?”
“他不是搞鬼。”云烬将符纸捏在掌心,轻轻一揉便成了纸团,语气冷冽,“他是在下战书。”
“你觉得他会动手?”银凤挑眉。
“不会。”云烬摇了摇头,将纸团扔进熏炉,看着它在火光中化为灰烬,“他不敢。他只是想告诉我们,他握着情蛊殿的把柄,能影响收药流程,手里有筹码,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。”
“所以,他是想逼我们先出手?”银凤若有所思。
“或者,逼我们带他入局。”云烬走到床边坐下,背脊挺直,眼神里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,“不过,我偏不如他所愿。”
银凤看着他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我?”云烬笑了,笑容从容又狡黠,“我什么都不做。”
银凤皱眉:“不做?”
“对。”云烬靠在床头,闭上双眼,语气悠然,“这一世,我不争快,只争活。他们想演,我就看着;他们想动,我就等着。等到有人先沉不住气,露出破绽,我再一刀砍下去,绝不手软。”
银凤盯着他看了很久,久到熏炉里的香都快燃尽了。
然后,她忽然笑了,笑声清冽如碎玉落盘:“你终于懂了。”
云烬睁开眼,看向她:“懂什么?”
银凤的目光落在他脸上,带着赞许,也带着几分复杂:“懂了这阴魔宗的生存之道——活着的人,才有资格谈输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