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七九 是破你们的天地 (第2/2页)
他轻声低语,语调平缓,恍若在诵一段被岁月遗忘的祷文地道:“理既断,则序当亡。序若亡,则存者.......唯影。”
语音甫落,他手中那团“空白”忽然凝为一柄刀。那刀无形无光,却刺目如梦。它不由金石生,而由“存在的缺口”折出。
只见随着他握刀而立,整个人反倒是变得静如止水,恍若天地崩毁中最后一处“定”处。
紧接着,下一息,就见得他竟然一刀斜斩而出,不是斩向颍川,也不是巫俑,而是斩向归墟自身。
霎时,天地同时一静。
那道“刀痕”宛若从世界的概念中划开了一页,崩裂的九重光流在这一斩之下全部逆转,化为一片无色的浪。
风、理、魂、光、识,尽数被吸入那道“空白”的刀痕之中。
“好一个……归墟。”暗魔低笑一声,语气中竟带着一种奇异的敬意。只见他身后那空白的刀痕仍在扩散,如天幕撕开后的裂缝,向四周吞噬。
崩坏的法则化作流沙般的光线,从他身侧缓缓坠落。每一缕光坠入虚空,便有一个“界”随之消失。
他静静注视,双眸中唯余冷白的倒影。
那一瞬,他的身影几乎与那空白融为一体,像是世界在自我抹除的过程中,生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。
“毁灭,本即归墟之礼。”随着这一句话同时的是,那语声渐远,有若天地在替他说完。
而随着这话音方落,暗魔忽地反转身形,整个人随那刀痕一并坠入虚空。
无声无息。
唯余那道被抹去的轨迹仍在半空摇曳,宛若一笔未完的墨线,在天地尽头缓缓消散。
而同一时间,只见妙广手中青灯微颤,灯焰倒燃成一点白芒。他轻叹一声,镜光回折,天地都好似被一寸寸褪入无声之镜。
霎时间,只见得人影与灯光同时归于虚无,只余青烟一缕,似在虚空中描出一圈淡淡的圆。
不过就在暗魔与妙广骤然隐去、归墟彻底震荡之际,巫俑忽觉心头一沉。
只见得颍川先生的身形微颤了一下。那一颤并非肉身受创,而更像是灵息在某一处“被撕开”了个极细的口。
紧接着,自他脊背后心处,竟缓缓生出一物。那物乍生之际,似花非花,似影非影。。初生时不过一缕极暗的光,从皮肤之下透出,若夜中墨流。
但随即,那“光”竟凝成了形,如一朵倒开的“相反之花”。
它无花无蕊,唯有层层翻卷的纹理,从内向外蠕动,若在“反写”天地。每一缕纹路皆似笔画,却不成文,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诅咒在被抄录。
而在那翻卷的中心,一点幽黯之光缓缓睁开。那并非花蕊,而更像是一只盯着脊背的眼。
那眼无瞳无白,光中倒映归墟崩塌之象,似乎连天地的碎片都在其中翻转。更可怖的是,它睁开的那一瞬,归墟的光环竟为之一滞,恍若理息都被它“看住”。
巫俑目光微敛,指尖灰焰微颤。那一刻,他几乎抬手,但就在那只手尚未举起之时,颍川先生却已稳住了身形。
他背上那朵“逆花”仍在缓缓蠕动,却被一层淡淡的青光所掩。
他神情如常,眉目温润如旧,似未觉异。反倒是转头拱手笑道:“玄阳掌教,既然地叟与禅净方丈那边已打开封印,那咱们……便快些破阵吧。”
“好。”
巫俑的声音极轻。
他眼神平静得近乎漠然,恍若根本未曾看见那诡花的存在。只是缓缓一伸手,微一侧身,语气温雅而从容地道:“既如此,颍川先生.......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