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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江湖之上(万字)

第40章 江湖之上(万字) (第2/2页)

外城那些连口水都难以喝上的乞丐,忽的泪流满面,朝赵无眠跪拜行礼。
  
  “仙人,这是真仙人哩!”
  
  如此呼喊的人,渐渐多了起来,很快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  
  乌达木默默抬眼,望着天空,雨珠打湿他的脸,让他那梳理整齐的几缕发丝,紧紧贴在脸上。
  
  身为进窥仙人的顶尖武者,他又怎会不知赵无眠此举效用。
  
  本是烈烈高阳天,却忽的落雨,看似呼风唤雨,实则是天地间的法则,已被搅乱。
  
  所有的一切都乱了,好似一抹天地未开之际的混沌,降临人间。
  
  这就是流霞长明灯,这就是九钟。
  
  天地造化之物,本就为改天换地而生,只是顺带……影响了乌达木而已。
  
  在这种环境下,所谓气运早已没了作用……天地自己都已自顾不暇,又怎有闲情垂青于他?
  
  纵横江湖数十载的立身之本,忽的被赵无眠寻出破绽。
  
  此情此景,于是好似在暗示着什么结局。
  
  作为深耕命数此道的武人,他此刻又怎会察觉不出?
  
  冥冥之中,自有所感。
  
  所以他此刻的表情,说不出的落寞。
  
  他似乎已知自己的结局,也知道草原的结局。
  
  赵无眠忽的吐了口血,后缓缓松手,可流霞长明灯,依旧高悬于空。
  
  他腰杆笔直,一手握鞘,另一只手抬起,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血丝后,缓缓握上剑柄,神情冷冽,道:
  
  “身为武者,同我厮杀,你却总想着运气好不好,运气差不差之类的……现在好了,你我之间,不看运气,单凭武功,可分生死。”
  
  乌达木闻听此言,微微一愣。
  
  即便没了气运,他依旧有自己苦心修行百年之久的武功。
  
  依赖此道太久,让他都已近乎忘怀,自己当年是靠着什么,自千军万马中闯出,成为季应时的弟子,达国师之位,得以感悟传国玉玺。
  
  无他,唯手中刀。
  
  他笑了笑,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。
  
  有人说,修仙是顺势而为,乘风而起,借天地之机,循阴阳之变,如春种秋收,似潮涨潮落,在万物运行的轨迹中觅得一线长生。
  
  又有人说,仙途便是逆天而行,斩断尘缘,破生死劫,以凡躯抗天命,以孤剑指苍穹。
  
  俗世没几人真正修成仙,所以说法不一而同。
  
  乌达木原是前者,如今不得不成为后者,但无论前后,此刻都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。
  
  他侧眼俯瞰全城,听得山呼海啸般的仙人之声,朝赵无眠笑道:
  
  “你欲成仙……赵无眠。”
  
  “我来西域,不是来当仙人的。”
  
  “哦?”
  
  “我是来杀你的。”
  
  话音落下,两人沉默,难言的死寂萦绕在两人周身,几秒之后,彼此眼神骤然一凝,近乎同时消失在原地。
  
  霹雳!
  
  雷蛇猝然在苍穹划过,炽亮的光芒短暂照耀天地一瞬,跪倒在地的无数人,抬眼望着此城最为高耸的宫闱屋脊,两道人影朝彼此冲去。
  
  赵无眠脚步重踏,身形撞碎雨幕,雨珠震碎,在他身后化作一道朦胧凄白的水旋涡。
  
  他手中长剑猝然出鞘,不见剑光,清幽无声,可剑尖忽的便已到了乌达木喉间,杀气锋锐冲得乌达木皮肤生疼。
  
  他知道赵无眠精通时空之法,任何横练功在他剑下皆如虚妄,不敢硬接。
  
  双膝下弯,身形宛若伏虎卧龙,长靴在屋脊地砖滑出三步,抬臂一震,一拳猝然落在赵无眠手腕处,拳头后又眨眼收回腰腹,似惊鸿过隙。
  
  可一股蛮横力道猝然传至小臂,哪怕是赵无眠也不由松手,长剑脱手而出。
  
  “喝!”
  
  赵无眠神情不变,一声爆喝,足下屋脊瞬间炸裂,力从地起,单臂扫过瓢泼大雨,重重砸向乌达木天灵,在雨中砸出一道空洞。
  
  乌达木的拳掌功夫,却比他想象中更为高深。
  
  他整个人猝然弹起,足尖竟在赵无眠小臂轻点而过,身形上攀,长靴于空中一个回旋,踢在飞旋剑柄处。
  
  咻!
  
  清徐剑在雨幕拉出一道刺目白线,眨眼自赵无眠脸侧擦过,毫无阻塞洞穿金像,留一豁口。
  
  他微微偏头,躲开此剑,心底却暗暗蹙眉。
  
  流霞长明灯,不单单影响了乌达木,也影响了他……此刻天地间似是时空混乱,他便是想用化虚之术,竟也有几分困难。
  
  可也并非完全用不了,只是需要适应一二……乌达木那所谓命数之法,或许也是如此。
  
  此刻已没有闲心多想,乌达木一脚踢出长剑作为佯攻,实则旋身如风,单臂悍然砸下。
  
  雨珠震碎,沿着乌达木的臂膀,于两侧飞旋。
  
  赵无眠不躲不避,骤然迎上,可身形却似游鱼,又若风中拂柳,竟如水珠般,擦过乌达木的臂膀,膝盖抬起。
  
  刚猛撞钟般的膝撞,砸在乌达木心口。
  
  骇然巨力传来,乌达木整个人在空中拉出一抹水线,如离弦之箭,砸在内城墙上,城墙瞬间龟裂,漫天碎石瓦砾纷飞而起,惊得人群惊慌哄吵。
  
  乌达木将宽厚城墙洞穿,又去势不减落在内城天街之上,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滑去,难以卸力。
  
  他眼中微微错愕,雨水早已打湿他的发鬓衣物,不等细想,忽的抬掌一拍地面,向侧腾挪。
  
  紧随其后,赵无眠忽的出现在他原先之地,长靴猝然下压,落在街头地砖。
  
  轰隆!
  
  似地龙翻身,一道丈余长的深坑自此为圆心,带起无数蛛网裂痕。
  
  两侧街上的姹紫嫣红,此刻花瓣纷飞,同雨点碎石一起向四周爆射掠去。
  
  乌达木在地上滚了几圈,行云流水翻身而起,后毫不停顿,在雨中再度爆射而来,脚步奔行前,白石地砖寸寸开裂。
  
  眨眼间一招平平无奇的金龙合口,便到了赵无眠眼前。
  
  他丝毫不怀疑乌达木一招一式中蕴含的力道,却也有心一试,高喝一声‘来得好’,抬拳迎上,两人似针尖对麦芒,拳峰相触!
  
  轰!
  
  一声巨响,远超云海翻腾雷蛇,在拜火城内骤然响彻。
  
  两人方圆三丈之内,水珠,黄花,街边建筑竟同时化作齑粉,眨眼成了平地。
  
  赵无眠靠着强横体魄与内劲护体,已许久不曾受伤,此刻却见了血,虎口裂开,血珠飞溅,甚至于手掌皮肤都被掀开,露出森然白骨。
  
  乌达木同样如此,甚至小臂骨头竟也当场折断,扭曲成一道非人弧度,血光乍现。
  
  在反作用力下,两人一经接触,又猝然朝反方向弹去,一路不知砸碎多少建筑,在雨幕中留下两道人型空洞。
  
  赵无眠砸在内城墙上,让本就破一大洞的城墙又是一颤。
  
  他的手不免发颤,心中却一股热流升起,遍布全身,受伤见血,反而激起他身为江湖人的凶性。
  
  “再来!”
  
  “好!”
  
  乌达木高喝一声,小臂扭曲,便抬手将自己的臂膀硬生生扯下,血流如注,他却神情桀骜。
  
  两人刚一飞出不足一瞬,又再度长靴踏地,宛若杀红了眼的深海蛟龙,在屋舍间横冲直撞,沿途建筑不躲不避,单是抬手砸开,扫清障碍。
  
  空中尚且有抹血珠,此乃两人方才交锋时留下的,此刻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地,他们又已逼近彼此近前。
  
  赵无眠一记炮拳便砸向乌达木,他却爆喝一声,此刻虽已是独臂,气势却节节攀升,整个人硬顶此拳,撞入赵无眠怀中,猝然弹起,膝撞便落在赵无眠下颚处。
  
  赵无眠抬手便挡,可雄浑力道还是不免让他身形腾空。
  
  乌达木紧随其后,自脱膛炮弹,拔地而起,在地上留下一道坑洞,不等出招,却瞧赵无眠抬手射出一道黑线,缠住乌达木腰腹。
  
  赵无眠腾空身形尚未停下,抬手便将乌达木朝自己的方向猛拉,他整个人则如崩紧弓弦上的箭矢,猝然脱弦,在雨中拉出一抹白线,长靴印在乌达木心口。
  
  全力猛踩之下,乌达木不免吐出一口鲜血,身躯砸落在地,地砖积水瞬间腾空。
  
  “好!”
  
  乌达木双目赤红,抬掌印在地上,借力弹起,后一记刚猛至极的铁山靠又落在赵无眠心口之上,他的鲜血积在喉咙中,让他的声音沙哑沉闷。
  
  轰隆——
  
  赵无眠不免向后滑去,脊背撞碎沿途屋舍,不免也吐出一口血。
  
  可屋舍残骸尚未落地时,乌达木却已再度冲来,眨眼便来至近前。
  
  赵无眠大笑一声,“草原国师,名不虚传……看剑!”
  
  赵无眠掌心向后,忽的听天街传来‘嗡’的一声,清徐剑眨眼贯穿沿途建筑,落于赵无眠手中。
  
  乌达木到了眼前之际,赵无眠的剑,便已刺了出去!
  
  宛若乌达木主动迎上。
  
  可乌达木对此,却仿佛早有准备,身形竟如雨中飞花,微微侧身,剑锋便差之毫厘自他脖颈之侧擦过,后他抬手在剑身一震。
  
  酒儿留给赵无眠唯一的东西,竟当场化作碎屑。
  
  “你我体魄,俗世兵刃如何比得上!?”
  
  乌达木大喝一声,满脸是血,一招破剑,他五指猝然屈起,似白蛇吐芯,指尖于雨幕间拉起五道白线,直逼赵无眠脖颈!
  
  雷声大作,天色昏暗,一道雷光再度刺破苍穹。
  
  忽然间,赵无眠反手握着空无剑身的剑柄,身形下压,作势欲斩。
  
  雷光炽亮,雨中的剑骸碎屑,在雷光反射下,在雨中一闪一闪,似漫天繁星。
  
  繁星在空中一顿,本该飞散,此刻却猝然朝剑柄回笼。
  
  不待剑骸彻底回溯成剑身,赵无眠便已在乌达木身侧一穿而过!
  
  轰隆隆————
  
  雷光隐去,天地重回昏暗,视野从极亮到极暗时,不免需要适应一瞬。
  
  雨中画面短暂朦胧一瞬后,才重回视野。
  
  赵无眠衣物破烂,却依旧可见一席青衫,他站在乌达木身后,单手提剑,那空中四散的剑骸碎片,带起一滴滴血珠,缓缓在剑柄处复原。
  
  剑身满是裂痕,同样满是鲜血。
  
  瓢泼大雨,自天倾泻,很快得,洗净剑身鲜血,也洗净了剑身裂痕,重回清丽崭新。
  
  乌达木站在赵无眠身后,背对着他,微微垂首看去。
  
  自己腰腹中,一抹血线,似将他拦腰而断。
  
  不是剑斩的……是剑的碎片,自他身躯穿过。
  
  因此依旧皮骨相连,未被腰斩……
  
  保留了他身为草原国师,仅剩的一丝体面。
  
  乌达木释然一笑,可眼神,却不免恍惚,他喃喃自语。
  
  “好快的剑。”
  
  每个与赵无眠搏杀过的武人,都会有这种感慨。
  
  他们看不清这样的剑。
  
  当然看不清。
  
  死人又怎么能看清?
  
  擦擦——咔。
  
  赵无眠缓缓收剑入鞘。
  
  漫天长街,猝然安静下来。
  
  两人身边,皆是屋舍残骸。
  
  赵无眠浑身是血,缓了几口气后,回眸而望,“你败了。”
  
  “嗯……”乌达木并未意外,他回首望向赵无眠,脸上血迹,很快得被雨水冲刷下去,神情平静。
  
  “青冥剑,在何地?”
  
  “西凉中军帐内,你会找到的。”
  
  “传国玉玺与东皇钟碎片呢?”
  
  乌达木哑然失笑,“比起九钟,你居然最先关心那柄剑?”
  
  “夫人比九钟重要。”
  
  “哈哈哈……”乌达木忍俊不禁,如实交代九钟下落,并未隐瞒。
  
  他一死,天地间再无人可制衡赵无眠,因此赵无眠找到这些,也无外乎或早或晚。
  
  他硬气与否,显然无关痛痒。
  
  鲜血,自乌达木的腰腹处,潺潺流下,很快得在他身下,积成血池。
  
  赵无眠提着剑,眺望圣殿方向。
  
  隐约间,可见申屠不罪,已被归一真人的太极真武剑,插在火神像上,气若游丝。
  
  而归一真人,却不见踪迹……但孟婆与萧远暮则站在宫闱处,朝他招手。
  
  “赵无眠。”乌达木尚未死去。
  
  “嗯?”赵无眠回首看他。
  
  “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  
  “死人的问题,向来无趣。”
  
  “呵呵……”乌达木又笑了两声,而后才轻声问:
  
  “传国玉玺,执掌天地兴亡,甚至于我,在遇见你前,也是无可置疑的气运之子……为何偏偏,不能光复前朝。”
  
  赵无眠沉默几秒,而后才道:
  
  “或许你们戎人的国运,正是被你夺去,传国玉玺执掌兴亡,而非‘兴盛’,所谓有兴自有亡,本就是世间定数,莫非大离朝,就能昌盛万万年吗?你的坤国,我的辰国,都已过去了。”
  
  萧远暮遥遥站在宫闱之上,听得赵无眠此言,美目轻轻一眯,神情浮现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。
  
  “我的气运,莫不是国运?”乌达木沉默良久,才轻声问。
  
  “是又如何?天地兴亡,循环往复……更何况,你是人。”
  
  乌达木微微一愣,这是他此前说过的话。
  
  他沉默几秒,后又是一笑,“你欲成仙?”
  
  他又问。
  
  “嗯。”
  
  “为了什么?”
  
  “找一个人。”
  
  “谁?”
  
  “或许,是个死人。”
  
  “哦?找得到吗?”
  
  “找得到。”
  
  “那就好。”
  
  乌达木微微颔首,后仰首望着垂落雨珠,站在原地,静默片刻。
  
  赵无眠望了他几眼,没再说什么,提着剑,转身离去。
  
  直到赵无眠走后,乌达木才席地而坐,倚靠着街上碎石残骸。
  
  一定要等赵无眠走后,他才肯坐下。
  
  一定不要给赵无眠,俯视他的机会。
  
  乌达木看不清他的剑。
  
  但他可以选择死得好看些。
  
  ……
  
  黄沙驿的酒铺,老妪继续推着算盘珠子,对拜火城发生的事,一无所知。
  
  忽的,有人撩开酒帘,缓步走进。
  
  行走间,染了黄沙的长靴,留下一道道血足印。
  
  老妪抬眼望去,浑浊双眼微微一动。
  
  归一老道浑身是血,在酒桌前坐下,朝她笑了笑。
  
  “上壶酒吧。”
  
  老妪顿了顿,没有多言,给归一老道满上一杯江右的高粱酒。
  
  归一真人年轻时,总喜欢同她喝这酒。
  
  “你要死了?”老妪问。
  
  “孟婆与申屠不罪,绝非等闲之辈,可惜死前,没能接未明侯一剑……死在未明侯剑下,才最长脸。”
  
  “哦。”老妪淡淡发出一声鼻音,说:“你为何不告诉侯爷,你同我有关系……侯爷,我见过,是顶好的人,你若说了,他或许会饶你一命。”
  
  “我与孟婆的恩怨,是江湖事……与你无关,与他……也无关,何况,他杀我两位师弟,今日我杀申屠不罪,活了下来,日后,也是要杀他的。”
  
  “这么多年,老得都快死了,你居然还想着这些狗屁醪糟的江湖事,死就死吧,落得清净,省得你每年都来烦我。”
  
  “烦吗?我看你分明乐在其中。”
  
  “武功山的臭牛鼻子都这么不要脸。”
  
  “年轻时你就这么骂,如今我都快死了,不能说些好听的吗?”
  
  老妪起身,在酒桌坐下,冷哼一声,“那你年轻时怎么不找个会说好听话的女人?”
  
  “那会儿追求我时,又是月下耍剑,又是找一帮子兄弟半道截杀,你再英雄救美,现在临到头了,开始嫌弃我……”
  
  归一老道沉默喝酒。
  
  老妪却打开了话匣子,絮絮叨叨。
  
  “年轻时还给我折纸鹤,嘿,一个整日打打杀杀的江湖汉子,做起这女红活来,竟还有几分门道。”
  
  “我呢,比较喜欢红色的那只,倒不是做工最好,单是那会儿,喜欢红花,你正巧挑了我喜欢的颜色……”
  
  老妪话语忽的一顿,侧目看去。
  
  归一真人,已经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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