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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五章

第四百零五章 (第1/2页)

李追远画好了设计图。
  
  图中一男一女,女的小腹隆起,右手托着肚子,左手放在男人后脑勺处轻抚;男的单膝跪在女人面前,环抱女人的腰,耳朵贴着女人肚皮做倾听状。
  
  很经典的构图,甚至有点俗套。
  
  不过,在这种事上想送个礼物,本就不用追求标新立异。
  
  阿璃看了一眼图后,就准备雕刻。
  
  女孩顺手拿出“柳清澄的牌位”,打算用作原料。
  
  “这次不用这个,阿璃。”
  
  李追远阻止了,然后拿出一块普通的木料。
  
  龙王门庭的牌位,材质特殊,往往自带辟邪作用;哪怕没有灵了,可仍旧会残留些许压迫感;加之这又是柳清澄的牌位,以那位的火爆脾气,实在是不适合送去保佑小两口和和美美。
  
  简单的设计、简单的材料,在阿璃手里,就变成了再简单不过的流程。
  
  无需协助,只见阿璃手里的刻刀甩动出残影,木屑就如雪花般纷纷落下,雏形已现;估计再有一盘棋的功夫,就能雕刻好了,而且还是少年与女孩平日里所下的那种快棋。
  
  李追远站在纱窗边,看着午后的天空。
  
  即使买房子再快、新房布置得再迅速,要想在天还亮时就把仪式办起来,也不现实。
  
  不过,薛亮亮选的吉时,本就在夜里。
  
  以前,没这种迎亲规矩,可以前也没人能把白家娘娘从白家镇里娶出来。
  
  看了一会儿风景后,李追远走到脸盆架前,提起热水瓶倒入热水,将毛巾打湿,捏着两角提起晾一下,再做好折迭。
  
  阿璃那边正好完工了,一个台座,上面男女体态上自然逼真,但在面容上做了些许模糊,感受得到神情与意境,没具体的五官轮廓。
  
  李追远很想提醒一下《无字书》里的那位,应该跟阿璃好好学学。
  
  对方自始至终都没做错,可正是因为过于追求完美,反而把活儿的细节给做糙了。
  
  比如,在控制《邪书》这件事上,它完全可以做得再散漫一些,反而能更显逼真。
  
  当然,对方应该也很无奈吧。
  
  谁叫自己与《邪书》之间的关系,并不是主仆,而是大邪压小邪,仓促进入其中后,对方很难立刻进入这种氛围调调。
  
  对方,只能适应。
  
  而李追远,也很乐见于对方的这种适应。
  
  接下来,少年就可以装傻。
  
  第一轮,李追远只要求《邪书》问“叶兑”正常该回答的问题。
  
  可只要自己不急着出门,不去主动提前迎接这一浪,那下面就肯定还有第二轮、第三轮、第四轮……
  
  比如,问《邪书》一些专业性比较强明显超出过往《邪书》水平的题目;
  
  再比如,干脆带着《邪书》一起做自己的邪术试验。
  
  魏正道的《江湖志怪录》里,记载了不少高端邪术,这种邪术对施展条件的要求很高,李追远没收集到足够材料前不能做。
  
  但如果身边有一尊真正的大邪,且其位格非常高时,普通的邪术往往也能因此提格,用最小的代价,放出更高更灿烂的烟花。
  
  现在,李追远已经在准备这种邪术了。
  
  阿璃向少年展示自己的成果。
  
  男孩走过来,用热毛巾,帮女孩捂手后再擦了擦。
  
  做完这些后,男孩才拿起这件雕刻品。
  
  不考虑工艺价值的话,它不值钱;考虑的话,那它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。
  
  童子当初打生打死,换得一件阿璃亲手做的雕刻,那也是乐得喜出望外。
  
  “阿璃。”
  
  女孩抬眼,看着少年。
  
  “今晚亮哥结婚,我带你一起去吧。”
  
  女孩先点头。
  
  然后,她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担忧。
  
  她同意少年的安排,但她担心,自己可能无法适应那样的场景。
  
  “没事,人不多,都是我们自己人,就跟平日里在家吃饭没两样。”
  
  “小远~”
  
  楼下,传来柳玉梅的声音。
  
  李追远下楼去。
  
  柳玉梅这把牌轮空。
  
  等李追远走到她身边后,她就从面前一沓钱里的最底下,抽出两张,递了过去。
  
  旁边,花婆子笑着道:
  
  “哎哟喂,这就给孙女婿发零用钱了?”
  
  柳玉梅:“呵,送人情的,夜里小远要去吃酒,顺便帮我带一份去。”
  
  解释了后,柳玉梅又把手放在面前一沓钱的上方,摸了几张,看着李追远,道:
  
  “要奶奶给你零用钱花花么?”
  
  牌桌上的钱,基本都是大的整的压最下面,上头的是小的碎钱。
  
  李追远手里拿着“人情钱”,眼睛看着柳玉梅指尖下的小钱,摇头道:“太爷说,不能拿别人的钱。”
  
  这架势一看就是想要却又含蓄,花婆子反问道:“你柳奶奶是你外人?”
  
  李追远:“不是。”
  
  花婆子:“那你就拿着。”
  
  说着,花婆子也从自己面前这沓钱上头,摸出了几张小票。
  
  见状,王莲也拿了几张,和花婆子一起凑到柳玉梅面前。
  
  “给细伢儿零花。”
  
  柳玉梅没拒绝,把三家的小票整理了一下,递给李追远:“拿着。”
  
  小钱,才好接,才能要。
  
  这就跟吃块点心喝点茶,日常吃用蹭一蹭,不会有事。
  
  除非哪天李追远走江时,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,再不吃饭喝水就得饿死渴死,这时候柳玉梅给吃给喝,就得担干系。
  
  “谢谢奶奶。”
  
  李追远收了钱,对桌上所有奶奶们道了谢。
  
  等少年走后,花婆子故意拿刘金霞打趣儿道:“啧啧,咱霞侯姐今儿个赢钱了,都是大票子,破不开哦~”
  
  刘金霞笑了笑:“快打快打,下把我轮空正好去上个瓷缸,憋着呢。”
  
  小远侯现在看起来确实还是个孩子,但这孩子早上大学了,还在实习,日常出差往返,在村里也是车接车送的,哪里可能还差这点儿零用钱。
  
  人家只不过是扮扮小孩子哄柳家姐姐开心罢了,这俩还真跟着一起上头了。
  
  李追远回到楼上,找了个信纸,将柳奶奶给的钱包了起来,再在信封上写下“柳玉梅”。
  
  亮亮哥的特殊之处,李追远相信柳奶奶肯定能看出来,但柳奶奶肯定不会上杆子去巴结,这份正常的人情,且是村里的行价,还是看在李追远的面子上出的。
  
  午后的时光悄然溜走,直到迎来了与黄昏的分界线。
  
  “吃晚饭啦!”
  
  牌局已经散场,李三江下楼来吃晚饭。
  
  习惯性清点一下自家圈里的骡子数目。
  
  “壮壮和友侯,又去他丈母娘家了?”
  
  平日得闲时,谭文彬喜欢去丈母娘家坐坐,而且喜欢带上林书友去做做。
  
  地里的活儿,搭个棚子补个屋顶,亦或者是修个小电器整个电路啥的,都是阿友现在的绝活儿。
  
  刘姨:“应该是的。”
  
  李三江笑道:“这老话说得好啊,这没过门的女婿,比地里的骡子还能干。”
  
  刘姨:“三江叔你今儿个怎么回来后,就在家里躺着歇着了?”
  
  李三江:“累嘛,看房子累得很,那些合同上的字看起来也累得很,回来后就想躺着,不想动了。”
  
  回来后,李三江只出门去了趟张婶小卖部买了包烟,顺便把自己上午去城里给小远侯买房的事给无意间提了一嘴。
  
  小卖部是村里的情报中转站,先发散发散,这样明天自己饭后在村里散步时,才能有人主动找自己提起这件事,跟炒菜前要把食材提前腌制一个道理。
  
  晚饭后,李追远与阿璃就着星空下棋。
  
  润生提着祭祀用品,去了河边小树林。
  
  摆好供好,开始祭祀。
  
  润生把今晚薛亮亮要“结婚”的事写在黄纸上烧给了阴萌。
  
  阴风掠过河岸时也裹上了一层温柔,吹起的灰烬不多,看来今晚又不是长篇大论。
  
  事实上,今晚的字数比昨晚的请假条还少。
  
  只有两个字,但这两个字,在此时却胜过了万语千言,让润生在河岸边坐了很久,直到小远喊自己要出发去江边了他才起身。
  
  地上,这由灰烬堆起的两个字是:
  
  “羡慕。”
  
  ……
  
  迎亲的车队和音乐队都准备好了。
  
  准备的时间仓促,但钞票的厚度踏实。
  
  只要愿意花钱,这些都能搞定。
  
  谭文彬还从县电视台,请来了一个拍摄团队。
  
  只不过等他们拍摄完后,谭文彬会让人把录像带给“偷”出来。
  
  不能给他们带回去观摩的机会,不是怕他们会额外多拍出来什么,而是怕他们会发现,自始至终,都没拍到新娘子。
  
  至于为什么要晚上接亲,谭文彬给出的理由是:新娘年幼时,父母在这条江上坐船时不幸溺死了,自此成了孤儿。
  
  新娘孝顺,想着自己出嫁时能得到自己父母见证,就把江边当作了自己被接亲的“娘家”。
  
  新郎不是本地人,父母白天才到,怕自己父母那边无法接受,就选择在夜里偷偷先“娶”一遍,白天再在父母见证下,再走一遍新的正式流程,故而今晚除了几个好友在场,没有其他宾客。
  
  这个解释很丰满,也很合理,要素齐全,让人心里暖暖的。
  
  更暖的,是特意为接亲司机与音乐队准备的江边夜宵席。
  
  全是由一位戴着帽子、穿着黑色夹克的厨师,一个人现场制作。
  
  大晚上的,这位厨师还戴着一副墨镜。
  
  伴随着一道道佳肴上桌,香味也随之弥漫,让人情不自禁地咽口水。
  
  果然,人不可貌相,越是奇怪的人,往往越是有水平。
  
  谭文彬介绍,说这是特意请来的,鼠其林米专业大厨。
  
  当下,这种搞噱头做花头抬价的风气,还只在沪上酝酿。
  
  并未来得及扩散开去,大家对这“牌头”,虽然不懂,却下意识地觉得很厉害。
  
  谭文彬安排大家入座吃席。
  
  很快,江边就是一片吃喝声,没人说话,都在很专注地吃。
  
  司机桌没配酒,但会放在礼品盒里让司机事后带走。
  
  “呼……”
  
  “辛苦了,谭总管。”
  
  一道娇嫩的声音自谭文彬背后响起。
  
  谭文彬转过身,看见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可爱小姑娘。
  
  唇红齿白,娇憨喜人,让人有种想伸手去掐一掐她的脸去逗弄一下的冲动。
  
  谭文彬没这么做。
  
  因为小姑娘的年纪,比他奶奶都大。
  
  “来,谭总管,我给你擦擦汗。”
  
  谭文彬确实累得身上出汗,弯下腰,把脸凑过去。
  
  小姑娘没拿纸巾或者帕子,直接徒手擦。
  
  这一擦,
  
  嘶……呼……
  
  真凉爽惬意。
  
  谭文彬直起腰,拿出一包结婚用的硬中,撕开包装,抽出一根。
  
 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。
  
  谭文彬笑着问道:“你的水烟袋呢?”
  
  “族长……姐姐不准我上岸后再用水烟袋,说这样被人看到了,不合适。”
  
  “也对。”
  
  “谭总管,赏我一根吧。”
  
  “你抽烟也不合适吧?”
  
  小姑娘低垂眼帘,两手指尖在身下绕圈圈。
  
  “来,到这边来,有车挡着,看不到。”
  
  谭文彬把小姑娘带到音乐队的大巴后,递给她两根。
  
  小姑娘将一根咬在嘴里,另一根想学着先前婚车司机们接烟的动作,夹在耳后。
  
  但她年纪太小,耳朵也小,几次都没夹住,掉了。
  
  “行了行了,给你给你。”
  
  谭文彬把地上那根捡起来夹自己耳后,又拿出一包没开封的硬中塞给了她。
  
  小姑娘左右看了看,像做贼似的,藏入自己裙袋里。
  
  上岸,对余下的这几位白家娘娘而言,干系重大。
  
  李追远执意让白芷兰住太爷买的房子,一方面是看在亮亮哥面子上所给予的最大程度祝福,也代表在南通地界,南通捞尸李会给予她们庇护。
  
  毕竟,虽然李三江本人不知道,但他实际上是南通捞尸李的“祖师爷”。
  
  但在白家娘娘们眼里,这亦是一种震慑与警告。
  
  她们见识过少年的凌厉手段,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再犯一次错。
  
  故而,白芷兰这些日子,在下面,对四个忠诚于自己的白家娘娘,进行了好一番教导,要求她们上岸后,要尽可能活得像个正常人,要不然就别活了。
  
  这羊角辫小姑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。
  
  谭文彬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她时,她坐在白家镇屋子里,那一身的穿金戴银,啧啧……小小的,却又贵气逼人。
  
  今儿个,裙子是素的,首饰也只剩下了个戴在手腕上的银镯子,其余的全都被要求褪去。
  
  那水烟袋,不仅是因为小姑娘抽这个很违和,而是那东西镶金嵌银的,小姑娘家家带着它出门,容易被惦记,一不留神就钓鱼执法了。
  
  “咔嚓……咔嚓……咔嚓……”
  
  夜里江边风大,谭文彬用打火机无法点出火。
  
  “嘿嘿。”
  
  一团幽蓝色的火苗,出现在谭文彬面前。
  
  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造型精巧的火折子。
  
  谭文彬:“水烟袋没带,这玩意儿你倒是一直留身上。”
  
  小姑娘:“想着带着这个,生火做饭方便。”
  
  谭文彬:“新房子里有煤气灶,用不着生火,不是,你们用得着吃饭?”
  
  小姑娘:“我们不用吃饭,但姐姐要求我们吃,最近这些天,天天吃饭。”
  
  谭文彬:“饭好吃么?”
  
  “还可以,就是需要额外费力气消化掉。”
  
  说着,小姑娘撩起自己裙子,露出小肚皮,指着它:
  
  “我们是死的,有些器官是不能用的,吃进去的东西得自己再排出去,越吃越累。”
  
  “那你还抽烟?”
  
  “因为好玩。”
  
  谭文彬低下头,把烟凑火折子那里点燃了,小姑娘也点烟了,吸了一口后,吐出一只猫脸。
  
  “呵呵。”谭文彬被逗笑了。
  
  他其实晓得,小姑娘没看起来和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,毕竟年纪摆在这儿。
  
  这四个白家娘娘,有喊自己“谭大人”的也有喊自己“谭总管”的,其实是内心忐忑下,希望通过各种方式来抓取安全感。
  
  以前,她们就很敬畏自己,在小远哥带着秦叔把白家镇几乎灭了后,这种畏惧被极限放大。
  
  行吧,愿意演也是好事,岸上的生活,也承载不住白家娘娘们的天性释放。
  
  润生骑着三轮车载着小远哥来了。
  
  谭文彬举着烟头,挥手打招呼。
  
  润生将三轮车骑了过来。
  
  看见李追远,小姑娘神情有些抽搐,本能地想下跪,却被谭文彬提住了裙领子。
  
  谭文彬:“以后叫小远哥,不要下跪。”
  
  “是……”
  
  李追远下了三轮,伸手,把阿璃接下来。
  
  小姑娘正准备露出可爱的神情喊小远哥,目光与阿璃对视。
  
  刹那间,小姑娘“噗通”一声,跪了下去,翻起了白眼。
  
  以往,不会有这种情况。
  
  因为阿璃不会理人。
  
  但今晚,阿璃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不合群,所以会主动看人。
  
  可在看见邪物后,内心的画面会不自觉地泛起,那是一个连邪物都感到恐怖的场景。
  
  女孩的手被少年握住。
  
  阿璃闭上眼眸,再睁开时,眼里多出了些平静与淡漠。
  
  小姑娘狼狈爬起。
  
  李追远:“亮亮哥呢?”
  
  谭文彬:“在那边,化妆间离这儿有点远,主要是怕被人看见新娘和伴娘都是从江底下出来的。
  
  亮亮哥已经提前上岸,换好衣服了,现在在等时间到,新娘子就会出来。”
  
  李追远点了点头,与阿璃走向那边。
  
  小姑娘:“我得补个妆,妆被吓坏了。”
  
  谭文彬:“没事,以后见面次数不多的,大家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。”
  
  小姑娘闻言,舒了口气。
  
  谭文彬:“至多平时也就秦叔来送货时,你们会见到。”
  
  小姑娘:“……”
  
  谭文彬: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  
  小姑娘:“白糯。”
  
  谭文彬:“听起来像小名。”
  
  小姑娘:“因为我没活到取大名的时候。”
  
  谭文彬:“也挺好听的,很适合你。”
  
  小姑娘:“谭总管,今天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  
  谭文彬:“是啊,的确是辛苦了,这还是没宾朋需要招待呢,我以后结婚就直接交给婚庆公司办了……不,我跟我对象旅行结婚,让家里双方爹妈去负责办酒。”
  
  白糯:“新人不在场,那这样的婚礼还有什么意义?”
  
  谭文彬:“宾客只在乎你席面好不好吃、菜硬不硬,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在乎你的意义,甚至巴不得不用等新郎接亲回来,早早地直接开席。”
  
  李追远与阿璃走到另一处江边,这里搭了个小棚子。
  
  薛亮亮站在里头,对着镜子,整理着自己的衣服。
  
  他不是在走流程,他是真的很重视。
  
  “亮亮哥。”
  
  “小远,你来啦,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?”
  
  “很好。”
  
  “说真话。”
  
  “下次别穿了。”
  
  “我喜欢这祝福。”
  
  薛亮亮拿出一个红封,递给李追远。
  
  李追远没收:“我和你同辈。”
  
  薛亮亮:“帮忙的人该拿的,阿友、彬彬都拿了。”
  
  本地习俗,红白事上,帮忙干活的人,都会有个利封,钱不多,就意思一下。
  
  李追远:“我才到,没帮什么忙,不拿了。”
  
  其实,少年在这场婚礼里出力是最大的,却又是最不适合拿这个红包的。
  
  这时,白糯跑了过来,看见阿璃的身影后,放慢了脚步从边上绕了一下:
  
  “谭总管让我来问一声,那边快吃好了,姐姐可以出门了。”
  
  薛亮亮看了一下手表,点头道:“嗯,是到时候了。”
  
  没有安排堵门的这一环节。
  
  主要是男方这边伴郎团身份特殊,女方这边没人敢堵。
  
  “咕嘟咕嘟咕嘟……”
  
  江面上,先是浮现出气泡,而后水帘升起。
  
  白芷兰一身红衣,身旁跟着两个看起来年龄相仿的白家娘娘搀着手,后头还有一位看起来最年老的白家娘娘跟着。
  
  薛亮亮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  
  今日所着,亦如当初。
  
  那晚,在棺材里,她也是眼下这件嫁衣。
  
  其实,薛亮亮执意搞个仪式出来,并不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初是“入赘”的遗憾,他都不在乎白家娘娘的身份,也认可她腹中的孩子了,又怎么可能还在意这种虚礼。
  
  只是,上岸后意味着一种新生活的开始,算是辞旧迎新,哪怕是为了这个,也该热闹热闹。
  
  阿璃已经调整了过来,不会再以目光给予“邪祟”压力。
  
  不过,李追远往那里一站,白芷兰还好,能稳得住,她身边的三位白家娘娘,都开始了发抖。
  
  薛亮亮主动迎了上去,关切地问道:
  
  “累不累?”
  
  白芷兰摇了摇头,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:“他很乖的。”
  
  如若自己怀的是女孩,她与白家镇的割裂,还不会那么严重,事情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  
  但或许,正是因为这个孩子,他虽还未出生,却给自己做出了新的选择。
  
  离开白家镇时,她心里有怅然、有唏嘘,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翻遍了,都没找到一丁点的后悔。
  
  她知道,这就是她想要的。
  
  她已经足够幸福,也足够幸运。
  
  大势之下,其实她无论做什么,做与不做……都没什么关系。
  
  当龙王门庭隐居在南通,当下一代传承人在南通被找到,他肯定会就地立下自己的道场,而白家镇位于南通地界,天然属于需要被清除的对象。
  
  是这个孩子的孕育,救了自己的命。
  
  白芷兰看向李追远,准备行礼。
  
  李追远:“既然都上岸了,那以前水下的事,就都过去了,也都忘了吧。”
  
  白芷兰停下动作,对李追远点头露出笑容。
  
  李追远将兜里的礼金取出来,递给薛亮亮。
  
  薛亮亮:“你不要我的,我怎么还能收你的。”
  
  李追远:“不是我给的。”
  
  薛亮亮看了一眼礼金信封上的字,白芷兰也看到了,目光一震,然后伸手将这信封接了过来,很郑重地道:
  
  “谢老夫人。”
  
  席面早就做完了,桌上的人也都吃到了尾声。
  
  大白鼠坐在凳子上,歇息。
  
  从乡间自在手艺人,到江边夜宵摊,再到桃林私厨,现在,它连席面都接上了。
  
  不过,它不委屈,还挺高兴。
  
  日子累是累了点,但却越活越有奔头,果然,只要肯吃苦肯努力,就能越活越像个人样!
  
  谭文彬走了过来,问道:“还有食材吧?”
  
  大白鼠马上点头:“有的,放心,特意存了,够再开一桌。”
  
  “嗯,待会儿跟着坐车一起走。”
  
  “明白,明白。”
  
  谭文彬对大白鼠挥了挥手。
  
  大白鼠愣了一下,疑惑道:“这次,不是给过了么?”
  
  “谁给的?”
  
  大白鼠:“新郎先前过来给我递过烟,我说我不抽,他就拍了拍我肩膀,说我辛苦了。”
  
  谭文彬:“哦。”
  
  大白鼠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,露出一双和人几乎没什么区别的手,不过,手套里,还有不少鼠毛。
  
  它想感谢,这次给的是真大方。
  
  谭文彬看了一眼,笑着点点头,但还是不忘提醒道:
  
  “做下一顿时,好好洗个手。”
  
  新郎和新娘出来敬酒了。
  
  新郎很英俊,新娘更是漂亮得不像话。
  
  之前很多人还在疑惑,这新郎真舍得,大晚上弄这个排场就为了满足新娘的这个心愿,在看到新娘本人后,大家就都理解了。
  
  男方家的亲友们在安徽,女方家的亲友们刚成灰。
  
  故而,要想体验一下这敬酒仪式,只能在这里了。
  
  工钱本就给得高,是往日三倍不止,又请大家入席,菜又美味又硬,再来这种敬酒礼遇。
  
  导致的后果就是,敬酒结束后,不少司机和音乐队里的人,特意过来给谭文彬交份子。
  
  这是不给钱,心里实在过意不去。
  
  谭文彬一个个都感谢过了,但没收钱。
  
  在他的主持下,婚礼仪式进行,乐声响起,摄像机就位。
  
  天色虽然晚,但大家都很配合地营造氛围,整个婚礼很是圆满。
  
  仪式走完后,安排婚车送人。
  
  司机师父们都在期待,那两位美貌的伴娘能坐进自己车里。
  
  有两位幸运儿被选中了。
  
  但伴娘一坐进车里,车内气温一下子就降低了,冻得他们瑟瑟发抖。
  
  但只怀疑是夜里忽然降温亦或者是车坏了,没往伴娘身上去想。
  
  等送亲完成后,同行们投来艳羡的目光时,这俩司机只能缩着脖子对着掌心直哈白气。
  
  还有一个司机在孤独地哈气,他更冷,因为他车上坐着的是位老奶奶。
  
  婚车队伍,在临近小区时就停下了。
  
  谭文彬下车,安排大家散场。
  
  白糯走过来,扬了扬手中的录像带:“偷到了!”
  
  谭文彬:“干得不错。”
  
  白糯:“就是可惜了,无法回味。”
  
  谭文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:“没事,我都拍下来了,等抽空洗出来就送上门。”
  
  送亲队伍在这里得到最大化的精简,只剩下自家人和伴娘陪着新郎新娘走入小区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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