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论战(二) (第1/2页)
王濛顿时就明白,余切确实是也批评了他。
没有王濛从85年开始,在《人民文学》这一平台上大力鼓吹新文学,现在的文学期刊不至于恶化到这种地步。
王濛从中看到余切的决心:他是真心实意的厌恶所谓实验性文学,现在已经急不可耐的将这类判了死刑,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。
对余切来讲,他当然没有什么要客气的。实验文学大失败是公认的,这类对后世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美学影响,它就是失败的。
短短两天,三四篇针锋相对的文章发表在文坛上,简直看不过来。
余切和《当代》杂志的论战能立刻打起来,实际得益于印刷技术的更新。
简单来说,他们在一星期内发了多篇文章,在短时间内旋风般的引起全国各地的作家关注,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。
历史上,小小的文坛发生过许多次撕逼,但过去的撕逼持续时间比较久,单位时间的烈度不大。民国最为经典的撕逼是鲁迅和梁实秋之战,双方“你来我往”的文章各有十来篇之多,持续时间达十年之久。
平均一年一篇文章。
鲁迅死后又过几十年,梁实秋都无法释怀那场骂战。因为他输的较为难看。
在当年的纸上战役中,鲁迅简直进入“心流”的领域,创造出“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”这一传世名梗,并且,鲁迅之所以能赢得这场嘴仗,是因为他在当年就已经意识到印刷技术限制了他的发挥——印刷的太慢。
鲁迅怎么处理的?
他一方面创造出名梗,将敌人钉死在耻辱柱上,另一方面以两天,一星期和一个多月这种类似于等比数列的严密逻辑,提前分别写出辩驳文章,在主要刊物上相继发布。
最终达到了如同钱塘江潮水一般的连绵效果,在梁实秋还未反击时就已经刊登,在梁实秋看到文章想要反击时,鲁迅已经把撕逼带到了新的话题,同时下一波攻击正在路上。
于是,梁实秋被打得落花流水。两者虽然都写了差不多数量的文章,可读者只记住了鲁迅骂人的精彩。
《“丧家的”“资本家的乏走狗”》这篇鲁迅用来骂人的评论稿,长期占据大陆的语文教材,于是几代人都要复习一遍:
鲁迅到底是怎么痛骂梁实秋的。
也难怪梁实秋临死前都无法释怀,鲁迅的幽灵压在他的棺椁上诅咒,把他名声搞臭掉了,让他在地下也无法安生。
而余切和《当代》,只用了一星期,就走完了鲁迅和梁实秋等人五年的路!
京城印刷厂,国内研发的激光排照系统立了大功,可在一整页报纸上迅速组成文字和图像,比传统的人工排版、校对快了十倍以上。
“同志们!这个国产系统就是好用!”印刷厂的副厂长向全厂报喜。“过去,我们只有不涉及复杂排版的报纸,可调用人力做到一日一更新,像那些文学杂志,既要附图,又要随意增减页数,调整字号大小……一直以来都要花很长时间来提前准备!”
“现在不一样了!”
“六月份在老山,余教授新作《共同警备区》就是在三天内印刷出上千册,支援前线!现在这一系统也轮到了我们厂用上,用在《文艺报》上。没想到又是余教授的!”
余切赶到印刷厂,副厂长向他介绍说“我们就像是印刷报纸一样的,印刷你们的文学杂志。”
他忍不住大笑起来:这不就像是后世的名人们在公众平台上撕逼吗?
读者本能会被那些发文迅速,立场清晰的声音所吸引,并最终促使那一方赢得论战。
1988年,在新的印刷条件下,这种高强度论战的基础已经满足了。
《当代》杂志社自然不会明白,等到他们写文来反驳自己,他们早输了!
九月中旬,茅盾文学奖评委会众人前往登州。阅读过程是半封闭式的,除了余切、程荒煤等少数人,其他人原则上都不许随便出入。
在这期间,一场史无前例的论战发起了。
先是一篇《‘当代’的‘内幕’》,一语双关的表明“文坛中存在对外省乡土作家的偏见和歧视”,接着,又是一通介绍路垚对《平凡的世界》创作过程的科普文章。
文章发表在《文艺报》上。
“文坛有四大美编之说,就是四个著名的美女编辑,在著名作家面前这些娘子军战无不胜,攻无不克!津门作家蒋梓龙就曾遭遇到两名美女编辑的抢稿,他在犹豫不决中,去了一趟卫生间。等他从卫生间回来,稿件已经不见,桌上只有一沓厚厚的钞票。”
“论雅观?也是有的。一些名编去拜访作家约稿前,会专门通过中间人联系,请去游山玩水,绝口不提约稿一事,游玩的今天时间谈文学、谈宇宙、谈古今大事。最后才可怜巴巴的说一声,要约一篇短篇,作家吃人手短,当然答应写下来——实际上往往发展为中篇甚至长篇!”
“更多的还是执着!我这里列举文联出版社一位女编辑,得知路垚有要出版,蹲在他的煤矿‘家’门外约摸一个月,左等右等,终于打动了路垚!路垚说,《平凡的世界》太关键,我不能把稿子给你,但我可以专门为你写一篇文章,你好拿去交差!”
……
这些个文坛内光怪陆离的事情,是过去读者们所完全不知道的。大部分的作家也不知道。
余桦曾经因为《京城文学》编辑给他报销食宿,高兴得快要飞起!实则他完全不知道那些编辑是怎么对待成名作家的!
简直已经沦落到快成为奴隶一样。
在这种作家面前,编辑和作家之间的地位就彻底互换,编辑沦落为讨饭的,他们将约稿形象的称之为“讨稿”。
既然编辑在成名作家面前这么卑微,那么《当代》的新人编辑周长义对路垚的所作所为,就是匪夷所思的不尊重。
因此,路垚才能气到住院,而《当代》自罚一杯的举动,则表现出他们的傲慢。
朝内大街,166号。
朱生昌大骂:“外面全都是骂我们的声音,只有我们这里还在假装岁月静好!”
现场有个编辑叫何启至,此人将来会一眼相中程忠实的《白鹿原》,他苦涩道:“今天我骑车来上班,到了二楼,我发现隔壁出版社的人都古怪的看着我,我才知道余先生写了那么多文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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