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六章 纪功庙 (第1/2页)
小心点,别撒了。」曲折的山道之上,有人大声呼喊道。
因为是下坡路,且车辆满载,行走起来非常不容易,之前已经有人因为大意而从山道上连人带车摔落下去了。
山道就建在笔直的城墙之上,墙下就是密密麻麻的农田和树林,摔下去可不止青一块紫一块。
而在山道顶端的冰井台中,一样样物事被取了出来。
这些大部分不是粮食,而是储存的肉脯、干酪,装满了一车又一车。
虽说肉脯干硬到极致时可以当盾牌,干酪长毛了也能继续吃,但保存时间长了总不是个事,于是干脆捞出来,装车送到河浦边。
山脚下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,一眼望不到头,直延伸到刚刚疏浚过的河道旁。
船只吃水很深,装得最多的便是粮食。
每装满一船,船工们便喊着号子,顺流而下,直趋漂渝津。
被征发过来干活的丁壮们喉声叹气。
这会是四月底,家里种了冬小麦的都惦记着回家,盖因再过二十天就能收麦了,便是种了春小麦或粟的,也想回家锄草。
不过没办法,他们比一般的民人更不敢反抗。说白了,生活在邮城附近的他们大多是当年石勒分田的军士或其后人。石勒败亡后,今上没有没收他们的田产,只是重新清点了一下,然后便人各领其田,各安生业。
所以,即便朝廷并不追究他们这些降人的罪过,但他们还是自觉矮一头,连抱怨都只敢与相熟的人私下里说说,生怕惹事。
而就在河浦边马车、牛车越积越多的时候,桑梓苑丞拓跋奉天也带着大队车马过来了。
他们几乎有什么装什么,常规的是粮食,非常规的甚至有竹器、家具、笔墨纸砚、瓷器等等,几乎都是桑梓苑所出,甚至还有两千余匹毛布。
可想而知,今年桑梓苑是不可能对少府财政做出什么贡献了,因为他们真的倾尽所有「这样如何装船?便是装到晚上也装不完。」出身草原的拓跋奉天对水运十分熟稔,
见到河边那副混乱的模样就直皱眉。
走近看了看后,忍不住呵斥道:「君等不知并州下了好久雨了。太行山中积水甚多,
汹涌而下,若不扎下大桩,船就要被冲走了。」
邺城方面听得有道理,立刻手忙脚乱改正,同时遣人临时搭建栈桥,开辟更多的装船地点,以期尽快将这批物资运走一一邺城只是一处,清河才是大头,那边却不知怎么样了。
是的,冀州动员了好几个郡,只要府库尚有存余,就大部装船运走,送往漂渝津,等待装船出航。
漂渝津度支校尉帐下的海船几乎增加了一倍。前几年超配的船工派上了用场,他们现在直接被分配到新船上,作为「老手」以老带新,狠命往乐浪输送资粮。
之所以如此卖力,原因其实也不复杂,因为天子到魏郡了,不得不如此一一倒不是他们不愿运,而是重视问题、积极性问题。
「陛下到哪了?」忙了好一阵子才歇下来的拓跋奉天,遥望南方,问道。
「应快到了。」有人回道:「前天在野马冈,来这里用不了多久。」
拓跋奉天点了点头,又看向河面上那密密麻麻的船只,心中惊叹不已。
唯有一个庞大且如臂使指的王朝,才能收拢如此之多的物资,不计代价地外运。
再想想以前的拓跋代国,他无声地叹了口气,有时候连出征所需的粮食、器械都弄不齐,实在不好比啊。
大梁朝只要稳步发展下去,君臣不乱来,光靠着这个体量,以及战力强横、未及堕落的兵马,就足以扫灭所有威胁了。
想及此处,他喝了口水,润了润嗓子,又开始指挥起了搬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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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勋很快就来到了邮城。
铜雀台之外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戒备森严。但警戒线之外,邺城官民里三层外三层,挤挤挨挨,伸头够个不停。
邵勋恍若未闻,只伸手抚摸着一块石碑。
「自汉以来,五部匈奴许居内地,久沐王化,薄立功劳,朝廷抚绥,常布恩信。近岁则有凶逆之徒,不念父兄之教」
「伪安东大将军石勒,本羯奴也,承祖父之奸谋,逞豺狼之凶戾———」
「材官将军邵勋,胸怀仁义,常思去杀。然事关除暴,理合用钺。故兴雷霆之怒,厉行原野之诛——-邯郸故地,邮城名区,遂得保安,人所共庆。」
时过境迁,碑文清晰如昨,甚至还上了一层红漆,怪醒目的。
石碑之外,甚至还专门修建了一个院落,郡县派兵成守,将其搞成了一个景点,定期对外开放,供人参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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