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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寻亲

第十九章 寻亲 (第1/2页)

第二天上午,长青二队马号东边宽敞的土屋里聚集了几十号人,有的坐炕上,有的倚磨盘上,有的蹲墙根儿,还有的靠着墙面。索老歪看了看社员们,嚷嚷道:“我看人来的差不多了,现在开会了,请咱黄支书讲话。”这一开场,把大家的杂声压了下去。
  
  三喜子把斜歪在炕沿上的身子正了正:“俗话说,人无头不走,鸟无头不飞,我们集体事业也离不开领头的。大家都知道,一队队长的位子出现了空缺,需要及时补充力量。大队支委会经过通盘考虑,研究决定,派索良到一队当队长,那么我们二队谁能胜任?这之前,我征求了你们大多数人的意见,大家私下酝酿,都想让黄士魁挑大梁。我们支委会尊重民意,也觉得黄士魁是个最佳人选。”索老歪环视了一下社员们,高声问道:“大家有啥异议没有?”
  
  二禄坐在炕头,清清嗓子示意有话说,他把嗓子里清理的唾液咽进肚子里,歪着角瓜脑袋,立了立三角眼,抿了抿厚嘴唇子:“我说两句,支委会举荐新人我没意见,我就是觉得魁子还嫩点儿。”话音刚落,老憨狠狠瞪了他一眼,恨不能扇他几个耳光。
  
  三喜子气哼哼道:“二哥,你说的这是啥话呀,啥叫还嫩点儿?你不嫩,可没人选你呀?大伙都同意,你唱哪门子反调哇!要说嫩,咱得分怎么看。跟长辈人比,特别是跟当过大小队干部的人比,肯定是嫩点儿。但跟同龄人比,那算是成熟的。魁子立世早,这几年没少出去闯荡,接触事物多。在闯荡的过程中,肯动脑也肯吃苦,往家里没少拿钱。这些大家都人所共知。谁一出生都不是啥都懂、啥都会,是不是?人是干到老学到老,要让年轻人在革命斗争中锻炼,在生产实践中成长。大家推选魁子,说明他有群众基础,说明他具备这个能力,我相信他一定能担起生产队长这副重担。”
  
  姚老美首先举手表明态度:“用魁子当二小队队长再合适不过了,大队支部算是选对人了,我完全拥护大队的决定。”公冶平、黄士成和许多社员都争抢着表示同意。贾大胆站起来放了一句狠话:“魁子当队长,我一百个拥护。谁敢跟他奓翅儿,我就收拾谁,不管是谁。”三喜子说:“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。魁子头脑精明,办事牢靠,是眼下最佳队长人选,但是他还年轻,希望大家多帮助他、支持他。”索老歪接着主持说:“黄士魁,来,你也说几句。”
  
  黄士魁站起来,一字一板地阐明自己的态度:“其实,我这个人没有官瘾,既然大家瞧得起我也信得过我,那我就挑这副担子。操点儿心我不怕,怕只怕不团结。如果能拧成一股绳,那力量就大了;咱往一个尿壶泚尿,没有装不满的。我一心一意带领大伙,往好干,往实干,力求一年到头,让大家多得点儿实惠,目标是和中上等队拉齐。”这一番表态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。
  
  闻大呱嗒风风火火跑进老宅,眉飞色舞地向杜春心报信儿:“哎妈呀,老婶呀,你儿子时来运转了,二队选队长把你儿子选上了,三喜子和索老歪给二队社员刚开会宣布完。他现在当小队长,往后说不定还能当大队长呢!”春心乐得眯起了眼睛:“好事,那真是好事!我就知道,魁子是个有出息的!”闻大呱嗒拍拍打打地说:“哎妈呀,大伙都同意,就前院他二大爷儿给打破头楔,说魁子嫩,让他三大给顶回去了。”春心拍着大腿怨恨道:“魁子不咋把二毛驴子得罪了,紧关节腰时连自家人都不向着。这个损玩意,头顶长疮,脚底冒脓,他真是坏透了!”
  
  春播刚搭头,社员便赶着大马车匆匆忙忙上地了。到地头,社员们搬下农具,往垄沟扬粪。老板子卸了马,扬鞭杆,扽撇绳,吁吁吆喝,把马捎进犁套。牲口上了垄,都较着劲儿地往前拽,套绳贴地抖起一溜尘土。一犁下去,翻开黑油油的泥土,晾出白生生的草根儿,又一犁回来,便合起一条浅垄。黄士魁率先示范,挎着篓,虚捏半把玉米种,一步捯一埯,碎步踩得实,种子埯得稳。那三四粒种子,陆陆续续从手里滑进有些湿凉的土窝窝里。
  
  种完岗地,下起了涝套子雨。社员们担心二洼地要撂荒,影响年终分红。他们窝在生产队马号里犯愁,连评工分的心思也没有了。黄士魁掂量着苞米种,心里也着急;“都说天无绝人之路,这路究竟在哪呢!”
  
  好歹盼到雨停歇,黄士魁就把手里的半把籽种揣进了上衣大兜里,带着小队干部去实地察看。刚从马号大院前门出来,发现身后跟着三喜子和索老歪,三喜子拄着一个棍子走过来说:“一起去二洼地,看看到底是啥情况。”一行人不顾道路泥泞,几双靴子一跐一滑往前跋涉。
  
  到了二洼地上节地头,发现地垄沟都被雨水灌饱了。索老歪说:“这地一踩泥箍铅球的,还是下不去犁杖啊,再不下籽种,这二洼地就瞎了,连东边那一大片地都没指望了。”三喜子把棍子杵在了垄台上,叹息一声:“就是现在不下雨,也得十天半月能下犁,到那时就过了芒种了,啥都晚了。”穆逢时说:“认命吧,这就是个灾年。”公冶平说:“瞪眼儿种不上地,可真愁人啊!”黄士魁顺着垄沟望向远处,叨咕着:“我就不信守着土地,老天爷能把种地的饿死。”三喜子摇摇头说:“没招了,别想了,走吧。”说完用力拔出木棍,往回走。
  
  黄士魁看了一眼那垄台上木棍留下的眼儿,忽然头脑中灵光一现,弯腰又细看,叫道:“有办法了,快来看。”听他招呼,几个人都围过来,往黄士魁手指的地方看去。索老歪说:“不就是一个眼儿嘛,有啥可看的!”三喜子问:“魁子你有啥招?”黄士魁从衣兜里拿出几粒苞米种,弯腰丢进那个眼儿里,双眼斜睨,脸上露出了狡黠而得意的微笑,众人豁然开悟,纷纷夸赞。穆逢时说:“这个办法好,咱咋没想到呢?”公冶平说:“只要能下种,这地就有救了。”索老歪也投来赞许的目光:“你小子,脑子确实灵醒。”三喜子说:“赶紧回去召集各生产队队长开会,推广魁子的点子,抢抓时机,把洼地都种上,只要有苗,就有指望了。”
  
  于是,各生产队都纷纷出动,男劳力负责用木棍扎眼儿,二三线妇女挎着筐负责往眼儿里点种。在芒种到来之前,所有的洼地都勉强下了种子。
  
  这天偏晌,春心在炕头给孩子缝裤子,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顶针儿被穷日子磨得锃亮,针脚所到之处留下了密密的牵挂。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打闹声,透过窗子寻声望去,只见黄士清抱着香柳到了园子栅栏门旁,大头冲下把香柳送进那口打了巴锔子的水缸口,连声叫问:“你服不服?”
  
  那水缸里存着大半缸清水,晒得温温的,有时暑热难耐就在傍晚时用来泡澡。香柳看见水缸里映出自己的面容,吓得踢蹬着两腿“妈呀妈呀”乱叫,旁边看热闹的三旺、四亮嘻哈取乐。
  
  春心忙放下针线活,抓起笤帚疙瘩,跑到院子里,嗷嗷喊叫:“你给我放下,快放下。你都多大了,有没有个正型?”香柳刚被放下来,就惊魂未定地扑进母亲怀里。黄士清嘿嘿傻笑:“我,我逗她玩呢?”春心数落道:“有你这么玩的吗?不知个深浅,你吓着她怎么办?”有母亲撑腰,香柳稳定了心神,冲着二哥扮个鬼脸:“不服,我就不服。”母亲说:“行啦,别皮**叽的了,万一他失手,呛死你咋整!”
  
  这时院门传来脚步声,三喜子领来一个男人,春心仔细辨认,不禁一愣:“呀,他咋来了?”
  
  春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,上江梁家果真找上门来。梁青犁的突然出现,令她一时无所适从,两只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。她迎上去打招呼:“呀,是青犁三哥呀!”梁青犁一边打量一边问道:“觉得挺突然是吧?”春心忙说:“确实没想到,你咋知道我在这儿的?”梁青犁没有明说如何得到的准信儿,只说:“一听说你们在这一带落脚的,我就抓紧来了。”
  
  四亮、香柳和小根儿呼啦一下围过来,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人。三喜子提醒道:“人家大老远来了,别让人家在外边站着啦,屋里去唠嗑。”
  
  梁青犁进屋刚坐下,环视了一下这屋子的南北大炕、摞着被褥的炕柜、横在东墙根万字炕上的条琴。春心倒了碗水。放到他面前的炕上,询问道:“家里都好吧?老爷子身体还好吧?”梁青犁说:“我爹前年就老了,临终前还叨咕魁子,嘱咐我把他找回来,给他说媳妇,可怜他到末了心愿也没实现,死时眼睛都没闭上啊!”说着抹了抹湿润的眼角。
  
  春心把育梅从西屋叫过来和梁青犁见了面,介绍说:“这是魁子媳妇,也是咱村的,是县师范毕业的,在大队小学校上班。”艾育梅一口一个“三大爷儿”地叫着,显得很热情,梁青犁上下打量她好几眼,觉得这个侄媳妇很不错。
  
  黄士魁收工回来,艾育梅主动引见,看见这个曾过继在自己名下的侄子,梁青犁仿佛见到了当年的青锁弟弟,眼眶又湿润了。黄士魁坐在三伯父旁边,说几句家常,老憨也回来了,对客人却是不冷不热的。三喜子建议:“等晚饭后让魁子领他三大出去转转,让这爷俩好好唠唠。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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