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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:诗歌发现

第8章:诗歌发现 (第2/2页)

而风暴中心的武修文,此刻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,赤裸裸地钉在众目睽睽之下。一股滚烫的血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,脸颊、耳朵、脖子瞬间烧得通红,如同被滚水浇淋过。他僵直地杵在门框边,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刺痛来对抗那灭顶的尴尬。双脚更是无意识地在地板上小幅度地、来回地摩挲着,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粗糙的水泥地,而是烧红的炭火。他低垂着眼睑,视线死死盯着自己不断挪动的鞋尖,恨不能地上立刻裂开一道缝,好让他一头钻进去,彻底消失在三位女老师面前。那本摊开的记事本,此刻在他眼中,不再是思想的记录,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灵魂都在冒烟。
  
  “武老师啊武老师,”郑松珍终于从她的“舞台”上“谢幕”,睁开眼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爽朗,但那语调却微妙地拖长了,带着七分真诚的赞叹和三分促狭的调侃,“真没看出来!咱们学校还藏着这么一位大才子!还是个……嗯哼,风流倜傥的才子哟!”她故意顿了顿,目光在武修文那红得发紫的脸上溜了一圈,笑意更深,“我一直以为你这脑袋瓜里啊,就只装得下12345这些阿拉伯数字呢!哪成想,你玩起文字来,撩拨起情丝来,也是一把好手!啧啧啧,深藏不露,深藏不露啊!呵呵呵!”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  
  “郑老师您说笑了!”武修文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猛地抬起头,急切地辩解,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干得发紧的嘴唇,“什么风流才子……这、这诗就是写写朋友分别,很普通的情景,没别的意思!”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哑。
  
  “呵呵呵!对对对!是我用词不当!”郑松珍从善如流地点头,脸上却挂着洞悉一切般的狡黠笑容,眼睛弯成了月牙,“你不是玩弄感情,你是玩弄……嗯,一些饱蘸了浓烈感情的文字!仅此而已,对吧?”她特意加重了“玩弄”和“仅此而已”的语气,尾音上扬,像抛出一个钩子,“武老师可千万别想多了哦!”
  
  听着这你来我往、暗藏机锋的对话,站在稍远处的林小丽和黄诗娴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林小丽抿着嘴,强忍着笑意,肩膀微微耸动。黄诗娴则只是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瞬,目光依旧平静无波,仿佛眼前这带着点尴尬的喜剧与她全然无关。
  
  “才子,”郑松珍晃了晃手中那本沉甸甸的记事本,收敛了玩笑的神色,语气变得认真起来,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恳切,“这宝贝疙瘩,借我拿回去几天,让我好好拜读拜读你的大作,行不行?”
  
 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磨砂黑的封面,显然爱不释手。
  
  “不行!绝对不行!”武修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几乎是脱口而出,慌乱地摆手,“这里头都是些胡乱涂鸦,粗制滥造的草稿,见不得人!等我……等我好好修改整理一下,再……再拿给您指正!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急切地向前迈了两步,趁着郑松珍没防备,动作有些僵硬但异常迅速地从她手中“夺”回了自己的本子,像守护什么稀世珍宝般紧紧抱在胸前。
  
  “哟,还护上了?”郑松珍挑了挑眉,倒也不强求,看着他窘迫的样子,反而觉得有趣。她顺势转过身,对林小丽和黄诗娴挥挥手,“行行行,武大才子要闭关修炼了。咱们也别杵在这儿碍事了,走走走,外面风大,凉快!”语气轻松地给了武修文一个台阶下。
  
  武修文暗暗松了口气,看着她们转身走向门口,他连忙将记事本小心翼翼地放回前窗下的课桌一角,像是放下一个烫手的山芋,然后紧跟着她们走了出来。门外的空气果然凉爽许多,带着海藻气息的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,稍稍缓解了那份燥热。
  
  “武老师,那我们就先回去了,不打扰你这位大诗人酝酿灵感了。”郑松珍站在门口台阶上,回头对他笑道,目光落在他放记事本的桌上,意有所指,“等你把大作修改好了,可别忘了借给我‘学习学习’啊!一言为定?”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。
  
  “一定一定!”武修文忙不迭地点头,语气诚恳,“到时候肯定要请郑老师、林老师、黄老师多提宝贵意见!今晚真是……怠慢了。”他微微欠身,带着歉意。
  
  “客气啥!”郑松珍挥挥手,林小丽和黄诗娴也向他点头示意,轻声道:“晚安,武老师。”
  
  “晚安!”武修文站在门口回应。
  
  就在郑松珍转身,即将迈下台阶的瞬间,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猛地又回过头来。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戏谑和某种难以言喻深意的笑容,眼神在昏暗中亮得惊人。她清了清嗓子,故意拔高了声调,用带着点舞台腔的、抑扬顿挫的语调,对着武修文,也对着沉沉的夜色,清晰而响亮地复诵了那首诗的最后几句:
  
  “这一刻就要启程了
  
  还需笑一笑吗
  
  一转身后
  
  将地北天南!”
  
  “哈哈哈!”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校园里荡开,郑松珍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,步伐轻快地融入夜色。林小丽和黄诗娴紧随其后,三个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渐渐拉长、模糊。
  
  武修文望着她们消失在通往教师宿舍楼小径的拐角,长长地、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他苦笑着摇了摇头,那笑声似乎还在耳边盘旋,带着灼人的温度。门外树下,之前纳凉的老师们早已散去,只剩下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树影在夜风中微微摇晃,像潜伏的巨兽。他抬手看了看腕上那块老旧的上海牌手表,表盘上的荧光指针幽幽指向了十点一刻。
  
  “该收拾了。”他对自己说,声音轻得像耳语。
  
  他转身回到房间,开始收拾门口的“残局”。将散落在门外小凳子上的几摞作业本抱进来,又把那张轻便的小课桌和凳子一一搬回屋。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心不在焉的急促。做完这一切,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,随意地甩到左肩上,左手提起桌下那只沉甸甸的铁皮水桶,准备去院子深处的水井打水洗澡。冰凉井水冲刷身体的刺激,总能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。
  
  今晚,他还要写日记。这个从初二开始就雷打不动的习惯,早已融入骨血。那些未能及时记下的日子,总让他感觉生命被凭空挖走了一块,夜晚躺在床上也会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至于写作,那是灵感的恩赐。但自律如他,每周总要逼自己写上一篇,哪怕只是几百字的随笔。说来奇怪,被郑松珍这么一惊一乍、当众“处刑”般地朗诵一番后,原本有些枯竭的思绪,此刻却像被投入石子的古井,忽然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。一个关于“误解”与“发现”的小故事轮廓,隐隐约约在脑海中浮现。或许,冲个凉水澡,让头脑彻底冷却清醒后,可以试着把它写出来?一篇短小精悍的小说,或者,一篇带着海风咸味的叙事散文也不错。
  
  念头一旦清晰,时间的流逝仿佛骤然加速。他还有很多事要做:洗澡、写日记、构思、落笔……紧迫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。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,塑料水桶随着他的步伐在腿边轻轻磕碰着,发出沉闷的“咚、咚”声。
  
  校园小径上,那盏高悬的老旧路灯,像一只疲惫的独眼,将昏黄的光线泼洒下来。武修文提着水桶的身影被这光线拉得极长、极细,扭曲地投射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上,如同一根被无形之手抻得快要断裂的、瘦长伶仃的竹竿。就在他即将跨过宿舍门槛的阴影时,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极微小的东西,发出“叮”一声极其清脆、细若游丝的轻响。
  
  那声音被水桶的磕碰声和他自己的脚步声掩盖,几乎微不可闻。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,低头朝门槛内侧的阴影里看去。
  
  门槛与粗糙水泥地的接缝处,一点极其微弱的、有别于昏黄灯光的银亮反光,如同暗夜里的萤火,倏地刺入他的眼帘。
  
  他弯下腰,手指探入那片阴影。指尖触碰到一个微凉、坚硬、带着精巧弧度的小物件。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,举到眼前。
  
  路灯昏黄的光线吝啬地洒下些许,勉强照亮了他掌中之物——那是一枚小巧玲珑的发夹。
  
  发夹通体是素雅的银色,样式简洁,却有着精雕细琢的优雅线条。最引人注目的,是发夹末端镶嵌的装饰:一朵用极细银丝精心盘绕、焊接而成的百合花。花瓣纤薄舒展,花蕊玲珑,在微弱的光线下,每一根银丝都闪烁着幽冷的、捉摸不定的微光。
  
  武修文的心跳,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。
  
  这枚发夹……绝非郑松珍或林小丽那种风格。它太精致,太内敛,带着一种近乎冷冽的、拒人千里的静谧美。
  
 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一朵银丝百合上。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,却像点燃了一簇无声的火苗。他脑中不由自主地、清晰地回响起自己写下的那句诗:
  
  “……小心折一朵纸百合……”
  
  掌心的银百合在昏昧光影里,静默地盛开着,像一句凝固的诘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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