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星移预言 (第1/2页)
楚惊澜的靴底碾过积雪,发出咯吱的脆响。东坊的土路上结着薄冰,昨夜的药香还残留在空气里,混着淡淡的血腥气,在寒风中凝成奇特的味道。
“少主,东坊的人都在传,是长安来的活菩萨显灵了。”副将秦风跟在身后,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。他手里捧着个油纸包,里面的解毒丹还带着余温,“老井里捞上来三十多包,刚好够咱们这些人分用。”
楚惊澜没有接话,目光落在井台边那个醒目的红绸结上。丝绸的光泽在雪地里格外刺眼,他伸手扯下红绸结,指尖触到布料边缘时,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——那是太医院特有的熏香气息,混着一味极罕见的凝神草。
“这结是谁发现的?”楚惊澜的声音低沉,带着龙诀运转时特有的嗡鸣。
“是王婆婆,今早第一个来打水的。”秦风指着不远处正在给孩童喂药的老妪,“她说昨夜三更天听见井边有动静,还以为是偷水的贼。”
楚惊澜捏着红绸结转身,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。那些曾经在矿洞里佝偻着背的楚家旧部,此刻正捧着丹药互相搀扶,脸上的青黑斑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。他忽然注意到人群边缘那个扎双丫髻的小姑娘,正抱着个破陶罐发呆,罐底还残留着几星药渣。
“你阿婆怎么样了?”楚惊澜走到小姑娘面前,声音不自觉地放柔。他认出这是昨夜在城楼下看见的那个孩子,此刻她脸上的冻疮已经结痂,眼睛却亮得惊人。
“阿婆……阿婆能坐起来了!”小姑娘举起陶罐,里面盛着半碗褐色的药汁,“吃了姐姐给的药,阿婆就不咳嗽了。”
姐姐?楚惊澜眉峰微挑。秦风在一旁低声道:“今早城防营的兄弟说,天亮时看见个穿青布棉袍的女子从城楼上下来,背着药箱往西门去了。”
青布棉袍,药箱……楚惊澜忽然想起城楼上那个对视的瞬间。女子面纱下的那双眼睛,分明带着挣扎与决绝,绝非寻常医官的怯懦。他将红绸结塞进袖中,指尖触到龙戒时,那枚古玉突然发烫,戒面浮雕的龙鳞竟泛起微光,照出红绸内侧用朱砂写的极小字样——“诛龙台”。
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他心口一缩。
“少主,北狄的斥候又在城墙外游弋了。”秦风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,“方才探马回报,狄酋的王帐已经移到三十里外的狼啸坡。”
楚惊澜抬头望向西北方,那里的天际线泛着诡异的暗红。噬魂渊的瘴气似乎又浓了些,连带着北境的风雪都染上了腥甜。他忽然想起深渊里发现的将旗残片,残片边缘的纹路,竟与红绸结的打结方式隐隐相合。
“把东坊的青壮都召集起来。”楚惊澜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帅帐,玄色披风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,“告诉他们,从今天起,黑风城的防务,归咱们楚家军管。”
帅帐是用矿场的木板搭成的,四壁还留着没刮净的矿灰。楚惊澜将龙戒按在案几上,戒面的微光投射出一幅残缺的地图,正是黑风城的地下脉络。他指尖点在地图中央的红点上——那里是活命井的位置,也是龙戒反应最强烈的地方。
“看来楚家先祖把宝贝藏得够深。”楚惊澜低声自语。龙戒突然剧烈震颤,案几上的油灯被震得摇曳,灯影里竟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。
那人影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,手里拄着根刻满星图的木杖,面容隐在兜帽阴影里,唯有双眼睛亮得惊人,像是盛着整片星空。
“楚少主别来无恙。”人影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回响,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“贫道沈星移,奉天机阁之命,特来送份薄礼。”
楚惊澜猛地起身,龙诀瞬间运转至第二劫,周身腾起淡金色的龙气:“天机阁?你们也想掺合北境的浑水?”
“非也非也。”沈星移轻笑一声,木杖在地上轻点,帐内突然亮起无数光点,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,“贫道只是来提醒少主,三日后三更,帝星将陨于紫微星垣。”
帝星将陨?楚惊澜瞳孔骤缩。当今圣上赵乾渊的本命星正是紫微星,沈星移这话,分明是在说皇帝要出事。可长安距此千里之遥,北狄大军压境之际,皇城怎会生变?
“你在故弄玄虚。”楚惊澜冷哼一声,龙气凝聚成拳,随时准备击碎眼前的幻象。
沈星移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敌意,只是缓缓抬起木杖:“少主可知长安城外的观星台,最近多了个新景致?”光点突然重组,化作一座高耸的石台,台上刻满符文,四角各立着一尊青铜龙首,“工部动用了三万工匠,历时三月建成的诛龙台,再过七日,就要启用了。”
诛龙台!楚惊澜脑中轰然一响,袖中的红绸结仿佛又在发烫。原来那女子留下的不仅是信号,更是预警。朝廷要杀的不是皇帝,是他楚惊澜!用皇帝驾崩做幌子,在北境设下天罗地网。
“为何要告诉我这些?”楚惊澜死死盯着沈星移的影子,“天机阁不是一直为皇室效力吗?”
“天机阁只顺天命,不认帝王。”沈星移的声音淡了下去,光点开始涣散,“帝星虽陨,龙气未绝。少主身上的龙脉,可比那深宫老龙旺盛多了……”人影渐渐透明,最后只剩木杖点地的余音,“三日后若能见到血月,记得往东南方走三里,那里有份楚老将军留下的东西。”
帐内的光点彻底熄灭时,楚惊澜发现案几上多了片龟甲,上面刻着个“遁”字。龙戒还在发烫,戒面投射的地图上,东南方的位置多出个闪烁的绿点,恰好与记忆中楚家将旗残片的纹路吻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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