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瘟疫阴谋 (第1/2页)
北境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,卷起黑矿场边缘枯草碎屑,打在林晚意素白的面纱上。她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,站在黑风城西门外,望着城墙上斑驳的箭痕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中那只青瓷小瓶。
瓶身冰凉,内里封存的“蚀心散”却是北境最阴毒的奇药。只需三滴融入水源,便能让一城之人在七日之内四肢溃烂,神智昏沉如行尸走肉。
“林姑娘,这黑风城如今就是座活地狱。”同行的驿卒裹紧了破旧的棉袍,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,“楚家旧部被圈在东坊,跟咱们这些外来户井水不犯河水。可前天北狄游骑掠走了三车粮草,现在城里连老鼠都快被吃光了。”
林晚意颔首,眼帘低垂遮住眸中波动。三天前在长安接到密旨时,九皇子赵烨那张敷着金粉的脸还在眼前晃动——“北境楚氏余孽勾结矿奴,已成国之巨蠹。林医官只需让黑风城乱起来,本王自有办法让楚惊澜那匹夫身败名裂。”
马蹄踏过结着薄冰的护城河吊桥,守城的兵卒懒懒散散地检查通关文牒。林晚意瞥见他们甲胄下露出的粗麻内衣,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血。
“又是来送药材的?”满脸冻疮的兵卒打着哈欠,“赶紧进去吧,东坊那边已经开始死人了,昨儿抬出去二十多具,说是风寒,鬼知道是什么脏病。”
棉袍下摆扫过城门内侧的血渍,林晚意忽然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嘱咐:“晚意,咱们林家世代行医,悬壶济世才是本分。可若帝王有命……”父亲没再说下去,只是将这枚刻着杏林图案的玉佩塞进她手心。
穿过飘着馊味的市集,街道两旁的土屋门窗紧闭。偶尔有面黄肌瘦的人影从门缝里探出来,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绿光。林晚意按照驿卒的指引转向东坊,刚转过街角,就被一阵孩童的哭嚎攫住脚步。
三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正围着一只死老鼠争抢,最小的那个被推得踉跄倒地,额头撞在石板上渗出血珠。他却顾不上哭,爬起来继续去够那沾满污泥的鼠尸,冻裂的小手在寒风里抖得像片枯叶。
“住手!”林晚意厉声喝止,从行囊里掏出块麦饼扔过去。孩子们像受惊的野狗般散开,看清是食物后又疯了似的扑抢,麦饼在拉扯中碎成粉末,混着雪泥被塞进嘴里。
她的指尖开始发烫,袖中的青瓷瓶仿佛生出尖刺。九皇子说楚惊澜在黑风城私藏粮草,说这些楚家旧部都是叛国逆贼的爪牙。可眼前这些孩子,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么,只懂得为半块发霉的麦饼搏命。
“姑娘是新来的大夫?”一个裹着破军袄的老者拄着拐杖走来,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她腰间的药囊,“东坊已经三天没分到粮食了,昨天王屠户家的小孙子……就这么没了。”老者抬起枯槁的手,比出个三岁孩童的高度。
林晚意喉头发紧,忽然想起临行前在太医院看到的卷宗——黑风城现存楚家旧部三千七百余人,其中妇孺占了六成。九皇子要的,从来都不是让楚惊澜乱了阵脚,而是要让这三千多条人命,成为刺向楚惊澜的毒箭。
暮色降临时,她寻到了城中最大的水源地——那口被称为“活命井”的百年老井。井台由青条石砌成,边缘被generations的手掌磨得光滑。此刻井边空无一人,只有两只冻僵的水桶歪倒在雪地里。
林晚意深吸一口气,指尖刚触到青瓷瓶的瓶塞,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回头看见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,抱着个破陶罐怯生生地站在远处,冻得发紫的嘴唇翕动着:“阿婆……咳……阿婆快不行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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