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世道无常是本相 (第1/2页)
赵九缓缓睁开眼睛。
身体僵硬得像块陈年老木,每一寸筋骨都在无声抗议。
脊背紧贴冰冷泥土,刺痛阵阵,却让他心底生出一丝清明。
空气中腐朽与死亡的气味,像一袭寿衣紧紧缠绕,挥之不去。
昨日搏杀留在左腿的伤势因为一夜凄冷隐隐作痛,赵九动了动,骨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
疼痛是常态。
赵九甚至觉得,这骨子里刮过的刀子能够让他清醒。
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胸口。
冰冷的无常寺腰牌,硌得心口生疼。
却是他活下去的希望。
他要当杀手。
这念头像一颗野草种子,在贫瘠的土壤里生根发芽,野蛮生长。
这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他想起了赵衍。
大家都在拼了命的活着。
曾经一碗稀粥已是天大的奢望。
如今金钱的价值在他心中被无限放大,被重新定义。
它不再仅仅是用来填饱肚子的铜钱,是性命,是尊严,是这人间炼狱里,唯一能握住的道理。
他也想过过好日子。
他扭头看向身侧。
杏娃儿仍然蜷缩在他怀里,呼吸平稳而微弱
她的脸庞苍白得像一片雪,残留着一丝泪痕,却奇异地多了一份赵九从未见过的安宁。
赵九缓缓抬起手,将她额前散乱的头发拨开。
杏娃儿迷迷糊糊地动了动,慢慢睁开眼。
那双眼眸依然带着睡意,显得有些空洞。
她看向赵九,眸子很快变得清明。
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小心翼翼:“九哥。”
“我们去接头。”
赵九说道。
杏娃儿点了点头。
她没问去哪里,也没问见什么人。
她只是起身,手伸到了怀中,攥紧了那把匕首。
屋外风雪停了,晨曦透过厚重的云层,洒下光芒。
光线黯淡,却仍让赵九眯起了眼睛,感到一丝刺痛。
小镇像一个巨大的坟墓。
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血腥的混合气味,这种味道似乎早已融入了每一寸土壤。
街道上偶有几个人影晃动,行动迟缓,眼睛空洞,脸上写满了麻木。
这些身影瘦骨嶙峋,穿着破烂的衣裳,身体在寒风中颤抖。
他们饿得说不出一句话。
一路走,直到赵九看到了一展格格不入的旗帜迎风飘荡。
上面写着一个字。
酒。
屋门是开着的,赵九看到了坐在柜台后面的虬髯大汉。
这里就像是独立于整个镇子之外的地方,没有一丝血腥味,充满了浓厚的酒香。
大汉也看到了他,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,摆了摆手:“不舍粥。”
赵九鞠了一躬,身旁的杏娃儿看到赵九鞠躬,也跟着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。
“大爷,打扰了,我们是来问路的,东水山下佛堂在哪?如若您知道,不知可否告诉我们?”
赵九望着虬髯大汉。
大汉仍旧在审视他,只不过这一次,眼神变得冷冽起来:“你去那里做什么?”
野狗总是敏感,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更加敏感。
他没有问那是什么地方,也没有说知不知道,而是问,去那里干什么。
杏娃儿攥着赵九的手渗出了汗。
赵九看向她时,发现她的目光正望着角落里的一口酒坛。
酒坛里装的不是酒,而是一个人。
那人被堵住了嘴,目光死死地盯过来。
赵九想起了这双眼睛,是昨日在酒楼里见到的少年。
他的目光并未停留,顺着少年向上看,他看到了一张金色的牌匾,虽然蒙了灰,但字迹依旧清晰可见。
【佛堂】
这里就是佛堂。
赵九的目光立刻变得坚定,凝视着虬髯大汉。
他送开了杏娃儿的手,径直走到了大汉的面前,单薄的身躯挺得笔直,从容地将腰间的无常令牌放在了柜台上:“吴安平死了。”
虬髯大汉的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:“你做的?”
赵九点头:“那个女人也死了。”
他没有任何隐藏。
虬髯大汉叹了口气,拿起了一坛酒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,他似乎喝了足足半坛,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:“可惜,为了一个吴安平,居然搭上了灵花。”
赵九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,心里隐隐有了一丝触动,但并未表现在脸上:“人是我杀的,这些东西是不是该有我的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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