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七章 我的系统呢? (第1/2页)
几日后,太医署内,刘珩趴在床榻上,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后背那片火烧火燎的疼。
此时的他心中有些哀愁,自己明明听到了“系统”讲话,可是现在脑海中一片死寂,此刻任凭他如何于心底焦灼地呼唤,都如同石沉大海杳无回音。
这让刘珩很是难过,难不成是幻听?这也太痛了,老子的系统去哪儿了?系统呢?尼玛的!
“侯爷,该换药了。”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刘珩艰难地侧过脸,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景伯那张沟壑纵横、写满疲惫的脸。
没记错的话,这是第三次晕倒了?
每次醒来都是景伯这张皱巴巴可怜兮兮的脸,刘珩更加坚定了要带着老头荣华富贵的决心!系统没有就没有吧,好在侯爷的爵位还在,小命也还没丢。
刘珩微微点头,虽然早有准备,但是当药膏触碰到绽开的皮肉时,一阵刺痛还是让他浑身猛地一抽,呜呜呜,好痛!
“侯爷……且忍忍。”
景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手下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:“太医署的老大人说了,杖笞之伤,最忌热毒内……内……内凉?此药清毒最是有效。”
就在刘珩在肉体的巨痛和丢失系统的心痛中难过时,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太医署的宁静。
一个身着禁卫甲胄的魁梧身影出现在门口,甲叶铿锵作响。他目光锐利如鹰,扫过室内,最后落在刘珩身上,带着一种审视的冷硬。
“阳武侯刘珩听宣!”
“陛下口谕:阳武侯刘珩,速至德阳前殿见驾!”
几个药童慌忙垂首躬身,大气都不敢出。
刘珩心头猛地一跳,扯得后背又是一阵剧痛。
来了!是那本《避疫求生要略》?还是自己这个宗室子弟被打得半死惊动了深宫?
我靠,不会是张让那阉狗又在背后使什么阴招?刘珩是真怕了!
不过转念一想,张让胆子再大,也不敢在宫里弄死自己,毕竟皇帝也不是傻子。
那禁卫见刘珩挣扎难起,眉头微皱,直接下令:“取步辇!陛下急召,不容耽搁!”
语气斩钉截铁,毫无回旋余地。
刘珩只得在景伯的帮助下艰难地穿上衣服,步辇在禁卫的护送下,吱呀作响地穿过重重宫阙,最终停在德阳殿前时。
刘珩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,每一次微小的颠簸,都像是有针在后背扎他。
刘珩强撑着在禁卫半搀半扶下,几乎是拖着两条腿,一步一挪地踏上殿阶,玉阶高耸,每一级都如同天堑。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,砸在石阶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殿门洞开,一股混合着上好香料、陈年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还得是正儿八经的宫殿啊,果然不一样!一想到驿馆奇怪的味道,还有太医署的药草味,刘珩心里就痛痛的。
殿内光线幽深,巨大的蟠龙金柱撑着穹顶,两侧侍立的文武官员如同泥塑木雕,低垂着眼睑,殿内静得能听到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。
刘珩的目光艰难地越过前方那些模糊的冠冕袍服,聚焦在御座之上,终于见到了这位声名狼藉的大汉灵皇帝,“自己”的亲叔叔。
灵帝刘宏斜倚在宽大的御座里,身上那件玄色深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龙纹。
他面容带着一种被酒色淘洗过的虚浮苍白,不到三十岁的人,眼袋已经松弛下垂,眼神懒洋洋地半眯着,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提不起太大兴致,一点儿没有而立之年的精气神。
然而,当刘珩那狼狈不堪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,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,倏地闪过一丝精光。他一只保养得异常白腻的手随意地搭在鎏金的扶手上,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捻动着。
“臣……阳武侯刘珩……叩见陛下……”
刘珩的声音嘶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。
他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,试图按照记忆中的礼制下拜,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,膝盖一软,眼看就要栽倒。旁边的禁卫眼疾手快,用力架住了他的胳膊,才勉强维持住一个半跪半倚的姿势。
“罢了。”刘宏懒洋洋地抬了抬手,“病弱之人,虚礼就免了,抬起头来,让朕瞧瞧,朕这位写出避疫良方的侄儿。”
他刻意在“侄儿”二字上顿了一下,尾音拖得有些长。
刘珩依言微微抬头,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御座旁侍立的那道身影——中常侍张让。
他身着深紫色的常侍官袍,面色平静如水,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淡然笑意。只是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睑之下,目光恶狠狠地看着刘珩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告。
“伯玉啊。”
刘宏的声音再度响起,打破了殿内的寂静:“朕听闻,你病中得悟,写下那《避疫求生要略》?此法……当真有效?”
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,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试探,手指依旧捻动着扶手,目光在刘珩脸上逡巡。
来了!刘珩心头一凛,杖笞的剧痛和太医署的濒死挣扎瞬间涌上心头,化作一股支撑他站直的硬气。
他深吸一口气,牵动伤处,我靠,又是一阵钻心的疼,刘珩心里暗戳戳地骂了一句。
声音却陡然拔高:“陛下!《要略》之法,乃臣于生死之间,遍观疫病流传之迹所得!非为邀功,只为活命!陛下可知,今岁洛阳内外,乃至兖豫青徐,疠气横行,户有僵尸之痛,室有号泣之哀!此非天灾,实乃人祸!”
“人祸”二字如同惊雷,骤然炸响在寂静的殿堂之上!
两侧那些原本眼观鼻、鼻观心的官员们,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,低垂的眼帘下,眼珠微微转动。
“放肆!”一声尖利的呵斥猛地从御座旁迸出!
张让一步踏前,脸上那丝虚伪的笑意荡然无存,只剩下一脸的怒意和斥责。
他声音尖刻得有些刺耳:“黄口孺子,侥幸未死于杖笞之下,竟敢在君前妄言灾异,污蔑朝政!此乃大不敬!陛下,此子狂悖,当……”
“污蔑?”刘珩猛地打断了张让的呵斥。
他无视张让的目光,强撑着用尽全身力气,让自己的脊梁挺得直一些,再直一些,目光死死钉在张让那张狗脸上。
刘珩继续道:“敢问张常侍!洛阳米价,去岁尚在百钱一石!今春瘟疫稍起,便如脱缰野马,陡涨十倍不止!千钱难购一石陈粟!此乃市井尽知之事!米粮囤积于豪强仓廪,饥民倒毙于闾里巷陌!若无‘人祸’推波助澜,粮价何至于此?疫病何至于此?这饿殍遍野、十室九空之惨状,又当如何解释?”
字字如刀,句句染血!那“陡涨十倍”、“千钱难购”、“倒毙巷陌”的控诉狠狠砸向御座,也砸向殿中每一个人的心头!
几个素来与宦官不睦的官员,身体猛地一震,头垂得更低。殿中的空气此时极为凝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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