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63章 正阳山来人 (第1/2页)
清澈的天光洒满神仙台。
林照倚着冰凉的竹制栏杆,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和远处皑皑雪山,忽然生出些恶趣味。
他忽然低下头,对着楼下那片鱼塘方向,扬声道:
“喂,要不要打个赌?”
话音落下,四周只有风声穿过松林的呜咽。
安静了片刻,池塘水面忽然无声地隆起,波纹向四周荡开。
紧接着,一颗硕大无比、覆盖着致密金色鳞片的龙首,缓缓从栏杆下方探升上来。
龙角峥嵘,龙须如金色绸缎般在白日下飘扬,一双纯金色的竖瞳毫无波澜,静静地注视着林照。
“赌什么?”白铄的声音直接在林照心湖响起,冷静而清晰,没有丝毫起伏。
林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伸出一根手指,笔直地指向头顶仅有几缕薄云的高天:
“就赌......如果今日太阳落山之前,这天上突然破开一个大洞,你就把你私下偷偷藏起来的那几颗品相最好的蛇胆石交给我。如果没有......”
他顿了顿,语气平静却极具有诱惑,“我再给你十颗上品的蛇胆石,如何?”
白铄那巨大的金色竖瞳微微转动,瞥了一眼林照所指的天空。
白日朗朗,天清气爽,除了偶尔有风雪庙修士的剑光如银线般划过,一切如常。
它沉默了片刻,巨大的龙头缓缓摇了摇,心湖传音依旧冷静:
“不赌。”
林照有些意外,依然试图诱导:
“哦?为什么?十颗上品蛇胆石,可不是小数目。”
白铄沉默了一下,龙须在日光下微微拂动:
“你今天特意出关,站在这里,分明就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。”
“我不和你赌。”
林照闻言,先是一怔,随即失笑摇头。
好啊,孩子长大了,也变聪明了。
白铄巨大的龙首依旧悬停在那里,金色的瞳孔映着林照的身影,心想我又不傻。
元婴境的袁真页都被你间接算死了,连正阳山那帮老家伙都只能吃闷亏,谁会轻易和你打赌?
那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顾璨,都知道骂你几句就跑。
它再次抬眸望向天空,目光似乎要穿透天幕,看到更高更远的地方。
白铄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条刚离开骊珠洞天、懵懂无知的小蛟龙,在风雪庙这等宝瓶洲兵家祖庭修行一年,耳濡目染,见识早已非同一般。
它很清楚,这看似平静的天穹之上,实则有着难以想象的秩序,据说文庙派出大修士坐镇天穹,监察天下。
即便是玉璞境、甚至是仙人境的上五境大能,也几乎不可能轻易将这方天幕“打烂”。
那么,林照究竟在等什么?
看到白铄无动于衷,林照轻轻叹了口气,望着天空,轻声道:
“说实话,我也不确定今天到底能不能等到。”
这话倒是真心实意。
从他降生此方天地,至今已十六载。
无论是在那座小小的骊珠洞天,还是走出小镇后的风雪庙,他或明或暗地影响、参与了许多事情,命运的轨迹早已与他所知的那个“故事”有了偏差。
未来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河流,再难断言某件事会准确无误地在某个时间点发生。
但……这并不妨碍他抱着一丝微妙的期待,专门在此刻出关,等上一等。
因为如果记忆里的事情依然发生,这就说明他的影响并没有改变大的趋势。
这就说明,有些事情还是会发生。
‘师兄现在应该已经也快到了。’
想起再一次被他留下来的魏晋,林照默默说了声抱歉。
按照魏晋的打算,将林照送到风雪庙后,他便骑着毛驴一路向南,过了倒悬山,去往剑气长城。
但在林照的挽留下,新年都过了,莫说倒悬山,魏晋都未必到了老龙城!
不过林照也没办法,玉璞境的战力,还是剑仙,实在是太方便了。
仅仅是往那一站,都不用出手,就让人很安心。
林照瞥了一眼白铄,巨大的龙躯依旧悬停在一旁,金色竖瞳中透着几分探究,见其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,只得无奈地又叹了口气,不再多言。
白铄也没有立刻沉回水底,巨大的龙首就那样悬在二楼栏杆外,与林照一同望着天空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,或许是一炷香,或许更短。
就在日头稍稍西斜,天地间光线依旧明亮却柔和了几分的时候。
毫无征兆的......
“轰!”
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、又似直接炸响在灵魂深处的巨响,猛然震荡天地。
不是雷鸣,不是地动。
是某种规则被强行撕裂、空间被恐怖力量洞穿的骇人声响。
只见西方极高的天穹深处,那片原本清澈蔚蓝的天空,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拳狠狠砸中,猛地向内凹陷、扭曲。
随即轰然破碎!
一个人形大小的漆黑窟窿凭空出现在西方天穹。
窟窿周围,肉眼可见的云气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冲击波瞬间排开,形成一圈圈恐怖的环形涟漪,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。
仿佛天幕被人粗暴地捅了一个破洞。
白日的光线在那黑洞边缘扭曲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,一道无法分辨来源、却清晰响彻在宝瓶洲、乃至整个浩然天下所有中五境以上练气士心湖深处的洪亮声音,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,轰然传开:
“阿良,我这一拳,你可挡得下?”
......
南涧国,一条荒僻的古道上。
一个身形修长、穿着朴素白衣的男子,正牵着一头看起来同样懒散的白驴,慢悠悠地走着。
他腰间挂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,面容年轻,眼神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锐利。
正是风雪庙神仙台当代大师兄,宝瓶洲最年轻的玉璞境剑仙,魏晋。
他原本正低头想着心事,忽然脚步一顿,猛地抬起头,望向西方天际。
那双原本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,瞬间精光暴涨,锐利如出鞘之剑。
‘阿良?’
魏晋眉头微蹙,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,微微有些讶然。
‘是齐先生曾经提及过的那位阿良前辈?’
‘怎么感觉和齐先生说的不太一样?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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