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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0章 夜探黑市

第410章 夜探黑市 (第1/2页)

他用烟杆点了点桌面,加重语气:“你们去了少说话,水根会教你们几句行话——问价别说‘多少钱’,得说‘这物件值几成’;要还价就说‘手头紧,匀着点’。
  
  见了刘三,他帮你还价的话,他说多少就多少,嫌贵可以不卖,但别再压价了。
  
  别打听他的底细,那家伙身上的秘密多,问多了惹祸。交易完立马走人,别在里头闲逛,夜长梦多。”
  
  老谭头也跟着敲边鼓:“尤其别露钱财,那儿的扒手也多。”
  
  李海波听着一愣,“啊!这么说,我还是把猴子也带上吧。那小子本来就是扒窃高手,扒手防扒手更专业。”
  
  老谭头眼睛一亮,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放:“正好!把杨春也带上!让他跟着长长见识。”
  
  “行!”李海波一口应下,“人多也壮胆。”
  
  正说着,水根抱着襁褓从后院出来,袖口还沾着点洗尿布的水渍,脸上却带着笑:“小波,黑市不能去太早,那些正经摊贩得等巡捕换岗后才敢露面,晚上吃过饭,八九点钟动身都来得及。”
  
  “好的,我不急,还得等板鸭和猴子呢。”李海波看着他怀里熟睡的婴儿,眼底柔和了些,“你先把娃照顾好。”
  
  水根咧嘴笑:“没事,米秀看着呢。晚上我带你们抄近路,从法租界的后巷穿过去,能避开鬼子的岗哨。”
  
  李海波点头应下,心里正想着侯勇和杨春怎么还不来,就见老郑头忽然想起什么,往棋盘上敲了敲烟杆:“对了,让猴子别耍他那套‘手艺’,到了那儿规矩点。在别人的地界上闹事,真要是被逮着,咱们的面子也不好使。”
  
  “我知道,会叮嘱他的。”李海波笑了笑。
  
  正说着,侯勇和杨春开着卡弟拉客停在了店门口,侯勇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,一下车就嚷嚷:“波哥!刚在巷口买了两斤糖炒栗子,热乎着呢!”
  
  他瞧见满院子的人,笑嘻嘻地把栗子往桌上一放:“谭爷爷、郑伯、熊叔,刚出锅的糖炒栗子,趁热尝尝!”
  
  老谭头没接栗子,眼睛却瞟见了跟在侯勇身后的杨春,嘴角一歪,“板鸭,听说荷花丫头打你了?”
  
  杨春脸“腾”地红了,手忙脚乱地摆着:“没、没有的事!爷爷您听谁说的?荷花姐……荷花姐不知道多疼我!”
  
  “哦?是挨打的疼吧?”老谭头“嗤”了声,放下手里的棋子站起身,一把拽住杨春的胳膊,“没出息的东西!跟我去后院,爷爷教你几招绝活!”
  
  “不、不用了爷爷!”杨春使劲往后缩,“我跟荷花姐那是闹着玩呢……”
  
  “什么不用!”老谭头眼一瞪,硬是把他往后院拖,“想当年我跟她爹樊老虎打架,从来就没输过,爷爷教你几招专克她的咏春!”
  
  侯勇在一旁啃着栗子,含糊不清地笑:“谭爷爷这是要帮板鸭重振夫纲啊?
  
  不过说真的,板鸭你是得练练,总被姑娘家揍,传出去不好听。”
  
  李海波也跟着打趣:“反正他现在确实打不赢,多学点本事,最起码将来不至于被揍得太惨,留条小命传宗接代不是?”
  
  众人正笑闹着,老瞎子忽然笑眯眯地凑到李海波跟前,“小波!听说你肾亏呀?”
  
  ……
  
  晚上九点,杨春开着卡弟拉客,载着几人直奔徐家汇。水根要指路,坐在了副驾驶。侯勇、熊奎和李海波挤在了后座。
  
  车窗外,夜幕像块浸了油的绒布,沉甸甸地压在连绵的屋顶上。沿街的路灯稀稀拉拉,昏黄的光晕里浮着飞虫,勉强照亮脚下坑洼的柏油路,偶尔有自行车铃“叮铃”响过,骑车人缩着脖子,影子被拉得老长。
  
  街边的店铺大多上了门板,只有零星几家烟纸店还敞着半扇门,煤油灯从门缝里漏出来,映着柜台上堆叠的罐头和纸烟,老板趴在柜台上打盹,被汽车引擎声惊得抬了抬眼,又懒洋洋地垂下去。
  
  穿街过巷时,偶尔能撞见巡捕房的岗亭,挂着盏马灯,两个穿制服的巡捕抱着枪靠在柱子上,帽檐压得很低,看不清表情。
  
  路边的法国梧桐叶被晚风卷着打旋,扫过停在墙根的黄包车,车夫裹着破军毯蹲在车旁,见汽车驶过,只掀起眼皮瞥了一眼,又把头埋了回去。
  
  远处不知哪里传来几声犬吠,紧接着是日本人的呵斥声,穿透夜色,让空气都紧了几分。
  
  李海波缩在后排,指尖捏着那粒油光锃亮的黑色药丸,药丸在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  
  他喉结滚了滚,一脸纠结地看向副旁边的熊奎:“瞎子,你爹这破药丸,竟然要了我十块大洋……这有用吗?”
  
  熊奎猛地转过头,嗓门压得低却透着一股笃定:“波哥你这话就外行了——把那个‘吗’字给我咽回去!
  
  我爹是谁?那可是闸北一带响当当的大师!当年在火车站摆摊,多少达官贵人排队求他指点迷津,他老人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!”
  
  李海波眉头拧得更紧,把药丸举到鼻尖闻了闻,一股说不清的草药混着焦糊的味道呛得他皱眉:“可我怎么瞅着,这玩意儿跟药房里卖的六味地黄丸一模一模啊?连那味儿都像。”
  
  “放屁!”熊奎急了,伸手就要去抢,“我爹看着你穿开裆裤长大的,能坑你?他老人家的人品在闸北摆着呢!”
  
  “人品?”李海波嗤笑一声,把药丸攥紧了,“就是太知根知底,我才不敢往嘴里送!
  
  打我记事起,你爹就蹲在闸北火车站出口那,戴着副磨花的墨镜,手里的竹杖敲得地面当当响,见了穿长衫的就喊‘先生有血光之灾’,见了穿旗袍的就说‘太太你有大凶之兆’。
  
  说白了,就是个靠装瞎子骗铜板的江湖骗子!”
  
  他瞥了眼药丸,“我看这玩意儿,多半是他用灶心土混着陈米糠搓出来的,吃了肯定没什么坏处,但你说有那么多的功效,打死我都不信!”
  
  “你怎么就不信呢?”熊奎急得脖子都红了,俩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,嗓门也拔高了八度,“这大力丸可是我们熊家压箱底的祖传秘方!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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