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5章-遗书 (第1/2页)
沈墨盘腿坐在废墟的瓦砾上,把那本烧焦的手册平放在膝盖上。
他没有急于翻开,而是将一卷绷带仔细地缠在左手上,彻底隔绝了皮肤与封皮的任何可能接触。
他抬起右手,用食指抹去因干燥空气从鼻腔渗出的血迹,然后握紧了那把用人骨磨制的短刀。
刀尖蘸取了指尖的殷红血液,却并未落下,而是在距离纸面约一厘米的空中,缓慢而精准地虚画着一个繁复的符号。
他的脑海中,第七具尸体指甲缝里残留的纤维成分分析报告正一字一句地浮现。
那是一种早已停产的上世纪特种档案纸,其最诡异的特性便是遇血激活——并非显现文字,而是激活纸张纤维中潜藏的墨迹。
他由此推断,这本手册正是用同种纸张制成。
所谓的“书写”,或许根本不是一种创造性的表达,而是一种唤醒,用生命信息去激活纸张中早已预埋好的残响指令。
他放弃了直接落笔的念头。
骨刀的尖端悬停着,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在重力与表面张力的对抗中微微颤动。
他在空中描摹的,是一个在他们内部被称为“闭眼”的符号,代表着拒绝与屏蔽。
他试图以这种方式,与系统进行一次非接触式的对话。
数息之后,预想中的文字并未出现。
手册的焦黑表面反而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,泛起一圈无声的涟漪。
紧接着,一行由内向外反向生成的文字清晰地凸显出来:“检测到规避行为……启动替代输入协议。”
沈墨心中一凛。
系统察觉到了他的抵抗,并且,它正在准备征用他身体的其他感官通道,进行一次强制性的信息灌输。
与此同时,在城市的另一端,苏晚萤用撬棍费力地掀开了电报局地下控制室那扇沉重的铅封门。
一股陈年油墨、铁锈与霉菌混合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,呛得她几欲作呕。
她没有丝毫犹豫,迅速摸出一支银漆笔,借着手电筒的光,在布满灰尘的墙面上飞快地划出了阿彩留给她的那个倒置人形图。
图案完成的瞬间,头顶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剧烈闪烁起来。
银漆图案的边缘,竟诡异地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,仿佛墙壁在流血。
那液体不受重力影响般,顺着墙体的裂缝,精准地流入角落里一台老旧的穿孔带读取机中。
尘封已久的机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,竟自动运转起来,缓缓吐出了一段打满孔洞的纸带。
苏晚萤立刻将其取出,浸入随身携带的一小瓶显影液中。
纸带上,一行清晰的经纬坐标迅速浮现——指向城南停尸房的地下三层。
那里,本应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冷藏库,但内部情报显示,它在近期悄无声息地恢复了供电。
她正要收起纸带,目光却被纸带上那些孔洞本身的排列方式吸引。
那并非杂乱无章的穿孔,而是一段标准的摩尔斯密码。
她飞快地在心中默译:“你们写的每一个字,都是我们在呼吸。”
苏晚萤猛然惊醒。
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沈墨是在利用残响系统的规则传递信息,但真相远比这恐怖。
他们的每一次“书写”,每一次与系统的交互,都像是在为这个庞大的残响网络提供新陈代谢所需的“语义氧气”,维持着它的生命。
远在另一处秘密据点,阿彩的身体已近乎透明。
皮下那些流动的文字符号不知何时已转为诡异的荧光绿色,在昏暗的房间里,她整个人就像一块被点亮的电路板。
她无法移动,甚至无法言语,但听觉还未完全丧失。
一阵断断续续的震动,正从头顶的通风管道中传来。
那是小舟在用齿轮敲击的特殊节奏,拼出的一句紧急警告:“SM即源模型——SourceModel。”
阿彩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她瞬间明白了这三个字的含义。
沈墨不是入侵者,他本身就是整个残响系统的原型测试体,是最初的那个“源”。
他们所有对抗系统的努力,都可能是在帮助系统完成对“源模型”的最终调试与回收。
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抬起了已经变得僵硬的右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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