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集：兵书天降 (第2/2页)

“道？”阿史那鲁嗤笑一声，终于抬起头，眼神里满是不屑，“什么道？是你们唐人那些‘仁义道德’，还是‘无为而治’？我阿史那鲁是商人，只认金银和商路，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兴趣。”
　　
　　“都不是。”上官悦摇了摇头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，“是强弱之道，存亡之道，不战而屈人之兵之道。”
　　
　　阿史那鲁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。他虽然是商人，但西域诸国常年征战，他从小就听着部落长老讲战争故事，深知兵事的重要性。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这七个字，让他来了些兴趣。他放下酒壶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盯着上官悦：“哦？愿闻其详。”
　　
　　上官悦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指了指矮几上的羊皮纸：“首领请看。”
　　
　　阿史那鲁疑惑地拿起羊皮纸。羊皮纸是粗糙的，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，还有简单的示意图。他凑近看了看，当看到第一行字时，瞳孔微微一缩：
　　
　　“兵者，诡道也。故能而示之不能，用而示之不用，近而示之远，远而示之近。利而诱之，乱而取之，实而备之，强而避之……”
　　
　　这短短几句话，像一道惊雷，炸在阿史那鲁的耳边！他在西域见过不少部落打仗，都是凭着勇力硬拼，从未有人说过“打仗可以用诡道”——能打却装作不能打，要打却装作不打，近的装作远的，远的装作近的……这简直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！
　　
　　他继续往下看：
　　
　　“上兵伐谋，其次伐交，其次伐兵，其下攻城。攻城之法，为不得已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凡战者，以正合，以奇胜。故善出奇者，无穷如天地，不竭如江河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集中优势兵力，各个击破。敌众我寡时，避实击虚，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胜利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敌进我退，敌驻我扰，敌疲我打，敌退我追。此乃游击之精髓，以弱胜强之良策……”
　　
　　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重锤，砸在阿史那鲁的心上！他常年周旋于西域诸国和大唐之间，深知弱小部族的生存之难——面对强大的势力，硬拼就是死路一条，可这些话，却给出了一条“以弱胜强”的路！尤其是“游击之术”，简直是为他们阿史那部量身定做！他们商队常年在草原戈壁行走，熟悉地形，若是学会了这招，就算遇到波斯人的大部队，也能周旋一二！
　　
　　阿史那鲁的脸色从最初的漫不经心，变得凝重，继而转为震惊，最后，那双精明的眼睛里，爆发出难以掩饰的贪婪与炽热！他死死盯着羊皮纸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：“这……这是……哪里来的？！”
　　
　　“此乃末将偶然所得，一些上古兵家残卷的片语，不成体系，让首领见笑了。”上官悦轻描淡写地说着，伸手将羊皮纸收了回来，对折好，揣进怀里。她越是表现得不在意，阿史那鲁就越是渴望。
　　
　　“偶然所得？”阿史那鲁猛地站起身，快步走到上官悦面前，双手按在矮几上，身体前倾，几乎要贴到上官悦脸上，“陈校尉！你骗谁！这绝非普通残卷！此乃神书！是能让部族强大、能在乱世中活下去的神书！不知校尉手中，可还有更完整的？”他的声音带着颤抖，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——在他看来，这些兵家至理，比黄金宝石珍贵一万倍！有了它，阿史那部不仅能在西域立足，甚至可能成为一方霸主！
　　
　　上官悦心中暗喜，知道鱼儿已经上钩。她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，沉吟片刻：“更完整的……倒是有一些，只是年代久远，大多散乱，而且……涉及的内容甚广，不仅有打仗的法子，还有治国、练兵、甚至商路布局的道理，非同小可。”
　　
　　她故意提到“商路布局”，精准地戳中了阿史那鲁的软肋——他不仅是部族首领，更是商人，对商路的渴望不亚于对兵书的渴望。
　　
　　果然，阿史那鲁的眼睛更亮了！他立刻后退一步，对着上官悦深深一揖，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之前的冷漠与刁难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热切：“陈校尉！此前种种，皆是我阿史那鲁目光短浅，有眼不识泰山，多有得罪！还望校尉大人不记小人过！只要校尉愿意分享这些兵家至理，我商队所有货物——香料、宝石、毛皮、药材，校尉可优先挑选，价格随便开！不，我分文不取！甚至……我阿史那部，愿与大唐，与校尉您，结为最坚实的盟友！以后，我们的商路就是大唐的商路，我们的情报就是大唐的情报，波斯人若是敢来，我们阿史那部第一个跟他们拼命！”
　　
　　他的语气激动，甚至有些语无伦次。在“神书”面前，妹妹的“颜面”、商队的利益，都变得微不足道。他知道，只要得到这些知识，他失去的一切都能加倍赚回来，甚至得到更多！
　　
　　上官悦看着他狂热的样子，心中松了一口气，面上却依旧平静：“首领言重了。末将也有心促成此事，毕竟，大唐与阿史那部结盟，对双方都有利。只是此事关系重大，那些残卷散乱，需要时间整理，而且……必须确保绝对保密，若是泄露出去，被波斯人所得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　　
　　“是！是！保密！绝对保密！”阿史那鲁连忙点头，像小鸡啄米一样，“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，我绝不告诉第三个人！整理残卷需要什么，尽管开口！人力、物力、笔墨纸砚，我阿史那鲁全包了！”
　　
　　“人力物力就不必了，末将自己来即可。”上官悦摇摇头，话锋一转，“至于令妹阿史那燕姑娘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燕儿！”阿史那鲁立刻打断她，语气带着一丝尴尬，“都是我管教不严，让她年少无知冲撞了校尉！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她，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打扰校尉！若是她还敢来，我就把她关在帐篷里，不准她出来！”
　　
　　他现在只想尽快得到兵书，哪里还管妹妹的心意？在他看来，妹妹的婚事可以再找，可这样的“神书”，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。
　　
　　一场僵持了数日的僵局，竟因几张来自未来的“纸片”，戏剧性地逆转了。
　　
　　上官悦站起身，对着阿史那鲁抱拳：“既然首领如此爽快，末将就先告辞了。整理好残卷，会第一时间通知首领。”
　　
　　“好！好！校尉慢走！”阿史那鲁亲自送她到帐篷门口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，与之前的冷漠判若两人。
　　
　　走出商队营地，阳光洒在身上，上官悦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她回头看了一眼阿史那鲁的帐篷，帐篷门口的狼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像一只蛰伏的野兽。
　　
　　她成功了，用未来的知识撬动了局面，稳住了阿史那鲁的商队。可看着阿史那鲁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野心与贪婪，上官悦的心头，却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。
　　
　　她将一把超越时代的利剑，交到了一只充满野心的西域头狼手中。这把剑，或许能暂时帮她破局，帮大唐对抗波斯；可一旦阿史那鲁用这把剑壮大了自己，会不会反过来，成为大唐新的威胁？
　　
　　寒风刮过，上官悦裹紧了身上的军服。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，只知道，在这个乱世中，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，用仅有的筹码，赌一个未知的未来。
　　
　　（第六十四集完）
　　
　　下集提示：第65集《秘练铁骑》
　　
　　凭借“上古兵书”的诱惑，上官悦不仅成功化解了与阿史那鲁的僵局，稳住了商队，更以其展现的“渊博”学识，折服了这位西域首领。阿史那鲁主动提出，愿以其商队护卫中的精锐骑手为基础，与上官悦的斥候队进行“深度合作”，共同演练一些新的骑兵战术，尤其是基于那些兵书理念的“奇正相合”、“游击袭扰”之术。李崇韬乐见其成，准其所请。上官悦抓住机会，开始秘密整合这支由唐军斥候与西域骑手组成的混合部队，将现代特种作战思维与古代骑兵优势相结合，暗中锤炼一把属于她的、兼具机动、侦察与奇袭能力的锋利尖刀——“飞云骑”。然而，这支特殊部队的成长，也引来了军中其他派系更深的忌惮与窥探。暗流，在铁壁关内悄然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