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44 章:警方的悲剧定性与归档 (第2/2页)
还有校园欺凌的调查报告。调查员走访了当年陈娟的同学,有人说“看到李磊他们把陈娟堵在楼梯间要钱”,有人说“陈娟被他们扒过衣服,哭着跑回家的”,还有人说“老师知道,但是没管,说‘小孩子打闹’”。就是这些“没管”,这些“打闹”,把一个十五岁的女孩逼上了绝路。
然后是陈浩。他看着姐姐被欺负,看着姐姐跳江,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。长大后,他找当年的霸凌者复仇,杀了李磊,最后自己也被判了死刑。张涛想起陈浩在审讯室里说的话,“我不后悔,他们欠我姐的,就该还。”
现在,蓝溪也走了。她带着陈娟的腰带,攥着陈浩的遗书,从悬崖上跳了下去,去找她的亲人了。
“张队,专案组的人都到齐了。”李伟推开门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叠文件,“这是陈娟案的补充调查材料,还有法医组刚送来的蓝溪尸检报告。”
张涛站起身,把咖啡放在桌上,“开会吧。”
九点整,专案组办公室的门关上了。张涛把陈娟的日记、校园欺凌调查报告、蓝溪的遗书、陈娟的腰带(已经装进证物袋)放在会议桌上,“今天把大家叫来,是想重新讨论陈娟案的定性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,“之前我们把陈娟案定为‘自杀案’,把陈浩案定为‘故意杀人案’,把蓝溪的死看作‘殉情自杀’。但现在,我们把这些串起来看——陈娟为什么自杀?因为校园欺凌。陈浩为什么杀人?因为姐姐被欺凌致死,复仇。蓝溪为什么自杀?因为唯一的弟弟死了,她没了活下去的希望。”
“所以,这不是三个独立的案子,而是一个悲剧的延伸。”张涛拿起陈娟的日记,翻开其中一页,“陈娟在日记里写‘我怕他们,我想逃’,可她没地方逃,学校不管,家里不知道,最后只能跳进江里。她的死,不是偶然,是校园欺凌一步步逼出来的。”
“张队,你的意思是,要把陈娟案重新定性?”旁边的老郑皱了皱眉,“可是‘校园欺凌导致的悲剧延伸’,这个定性在之前的案子里很少见,需要足够的证据支撑。”
“证据我们有。”张涛把校园欺凌调查报告推到桌子中间,“这份报告里,有二十多个当年的同学作证,还有当年老师的谈话记录——他们承认知道李磊等人霸凌陈娟,但因为‘怕麻烦’‘觉得是小事’,没有干预。这些都是证据,证明陈娟的死,根源是校园欺凌。”
他又拿起蓝溪的遗书,“蓝溪的遗书里写‘我要去找阿浩,我怕他找不到我’,她的死,是因为陈浩的死,而陈浩的死,是因为陈娟的死。这三个案子,环环相扣,根源都是当年的校园欺凌。如果当年有人能站出来,管管李磊他们,如果学校能重视,陈娟就不会死,陈浩就不会复仇,蓝溪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”
办公室里很安静,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。李伟看着桌上的证物,想起第一次去陈娟家的场景。陈娟的妈妈坐在床边,手里拿着陈娟的照片,哭着说“我要是早知道她被欺负,我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扛着”。那时候他还觉得,这只是个不幸的家庭悲剧,现在才明白,这悲剧的背后,藏着多少人的冷漠和不作为。
“我同意张队的定性。”李伟开口,“之前我们只看到了表面的案子,没看到背后的根源。现在把它定性为‘校园欺凌导致的悲剧延伸’,不仅是对陈娟、陈浩、蓝溪的交代,更是对其他学校的警示——如果再对校园欺凌视而不见,可能还会有下一个陈娟,下一个陈浩。”
其他人也纷纷点头。老郑拿起蓝溪的尸检报告,“尸检报告里提到,蓝溪的手心有陈旧性疤痕,是之前被龙凤石碎片划破的,这次的伤口是新的——她攥着碎片跳下去,就是想带着和弟弟的念想走。这份执念,也是悲剧延伸的一部分。”
张涛看着大家,心里松了口气。他拿起陈娟的腰带,“这条腰带,陈娟系着跳江,蓝溪系着跳崖。它不仅是个证物,更是这个悲剧的象征——从母亲到女儿,从姐姐到弟弟,他们都被这个悲剧困住,最后都没能走出来。”
“所以,我们不仅要重新定性,还要把这份定性报告发给全市所有的中小学、高中,包括大学。”张涛的声音很坚定,“报告里要附上所有的案件细节,陈娟的日记片段,陈浩的审讯记录,蓝溪的遗书内容——让老师和学生都看看,校园欺凌不是‘小事’,不是‘打闹’,它能毁掉一个人,一个家庭,甚至延伸出更多的悲剧。”
他把报告递给李伟,“李队,这份报告就交给你负责,明天之前一定要发出去。另外,联系教育局,让他们组织所有学校开展‘拒绝校园欺凌’的讲座,邀请心理老师、民警去讲课,告诉学生遇到欺凌该怎么办,告诉老师该怎么干预,别再让沉默酿成悲剧。”
“好,我马上安排。”李伟接过报告,指尖碰到纸页时,心里沉甸甸的。这份报告,不仅是对这个案子的归档,更是对三个逝去生命的告慰。
十点十五分,会议结束。大家陆续走出办公室,只剩下张涛还坐在桌前。他看着桌上的证物袋,龙凤石碎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遗书的纸页边缘还留着泪痕,腰带的布料磨得发软。
他想起蓝溪在江边说的话,“我弟弟不会杀人”,想起陈浩在审讯室说的“我不后悔”,想起陈娟在日记里写的“我想逃”。这些声音,像在他耳边回响,提醒着他,这个案子的结束,不是终点,而是警示的起点。
张涛拿起咖啡,喝了一口,已经凉了。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的街道。有学生背着书包走过,说说笑笑的,阳光照在他们身上,暖烘烘的。他想起陈娟,如果当年她也能这样,背着书包,和同学说说笑笑,没有欺凌,没有恐惧,她现在应该也过着这样的生活吧。
“希望这样的悲剧,再也不要发生了。”张涛轻声说,把桌上的证物袋收好,放进档案柜里。档案柜上,贴着新的标签——“陈娟案(校园欺凌导致的悲剧延伸)”。
他关上门,走了出去。走廊里的阳光很亮,照在他的警服上,像在给他力量。这个案子虽然结束了,但还有很多事要做,还有很多孩子需要保护,还有很多冷漠需要温暖。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