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谁,安禄山长子? (第2/2页)
李岫轻叹一声道:“宰相算贵不可言吗,卫国公当年有建国大功,后来灭东*突厥,吐谷浑,封尚书右仆射,也是宰相,但最后呢,身死族衰,后裔离散不可知,纵有开疆之功,最终不过勉强三代而已,算什么贵不可言。”
韦谅轻轻点头,大唐的宰相,但凡不是世家,最终传承多数不过三代。
“说起来,卫国公是卫国公,类似有如此担心不奇怪,但谅弟是京兆韦氏彭城公房的长房长孙,似乎也不需要担心这些吧,可为何会答应太子娶郡主呢?”李岫对着一旁倒茶的侍女摆摆手,侍女立刻福身退出。
韦谅有些无奈的抬头看向李岫道:“若说是他人,弟必然要说几句堂皇之言,但兄长相问,弟便实言相告。”
李岫微微点头。
“那夜本来谁也没有准备,私下阿母也没说,姑母突然就提及了,这倒也罢了,但后来太子又提,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加上……加上郡主国色,弟才一时间没有拒绝。”韦谅很诚恳的低头。
“你啊!”李岫一时间忍不住的摇摇头,说道:“你可知,婚事若是真成,你的宰相之路,就被堵死了。”
韦谅这个时候却是轻松的笑了,摆摆手道:“兄长多虑了,且不过郡主眼下不过十四岁,就算婚事定下,也得明年,不知道会有多少事,便是成了,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,宰相虽然人人想做,但天下又有几人能做,又有几人能坐稳?”
李岫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下来。
当今圣人,多年以来,所用宰相十数人,然而除了姚崇以儿子贪污自污致仕以外,其他诸相最终多多少少有些不体面。
那么将来,他的父亲……
韦谅平静的看向前方,眼神却随时注意李岫。
李岫摇摇头,收回心思,看着韦谅说道:“便是如此,三郎也不必娶公主啊,五姓七家,关中六家,谁家的嫡女做了谅弟的夫人,谅弟的前程也必然长远,何必去做驸马……本朝的驸马,便是能有前程,也多是虚职。”
“事已至此,再说无用。”韦谅认真的看着李岫,说道:“而且太子毕竟开口了,太子是君,是圣人亲选的储君,此时若是反悔,哪怕不提将来,光是现在,也会在圣人和太子心中留下疙瘩,这样仕途反而会更加艰难。”
李岫想要说些什么,但韦谅将忠君的理由拿出来,他便什么也不好说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亭外传来,只见相府总管周严从后院拱门下,快步而来,来到亭外,对着李岫拱手道:“少郎,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前来拜访。”
韦谅猛然抬头。
谁?
安禄山的儿子。
……
一只箱子一只箱子的被抬入西厢房,而安庆宗也被相府总管周严引入了正堂。
“冒昧来访,还望郎君见谅。”一身浅绯色圆领袍,头戴黑色幞帽,深目高鼻但神色诚恳的安庆宗,对着李岫歉意的躬身。
“无妨,来者都是客,请坐。”李岫招呼安庆宗在右侧上首坐下,而他和韦谅则是在左侧落座。
“阿耶今日随圣人祭祀,眼下不在家中,不过差不多时间也该回来了。”李岫对着安庆宗抬手,一侧的侍女上前上茶。
韦谅坐在一侧,目光轻轻的扫过安庆宗。
安禄山的儿子,正月初二到李林甫府上,倒也是真有意思。
韦谅轻轻低头,他记得更多的是安庆绪,安禄山的次子,对于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,反而没有多少印象。
不过昨日,安禄山被封平卢节度使,而他本人并不在长安,是安庆宗代他领旨,同时,也代替他常驻长安。
窥伺长安动静的同时,也作为人质留在长安。
人质,安史之乱。
懂了……
“这是长安韦县令之子,也是李某表弟,今日正好家宴。”李岫刚介绍,安庆宗便已经站了起来,对着韦谅拱手道:“见过韦郎君。”
“不敢。”韦谅赶紧站起还礼,拱手道:“安兄将门虎子,小弟年幼,亦是钦佩至极。”
“郎君客气了。”安庆宗有些受宠若惊的拱手,说道:“郎君世家高门,风度翩翩,是在下钦佩才是。”
“柳城县伯镇守北疆,威震四夷,实在令人钦佩。”韦谅低身,拱手道:“安兄如今在京,小弟正好见识将门威信。”
柳城县伯安禄山。
“郎君!”安庆宗刚要继续开口,府门方向传来了一阵声响:“右相回府!”
韦谅和安庆宗同时直起身,跟着李岫一起朝外面迎去。
刚到前院,一身深紫色官袍,头戴三梁冠,神色疲惫的李林甫便出现在前方。
韦谅和李岫,还有安庆宗刚要行礼,李林甫摆摆手,然后笑着说道:“不必多礼,都是自家人,先用膳,他事后谈。”
神色温和,面色和煦,“口蜜腹剑”李林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