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49章赏菊 (第1/2页)
小桃到家后,安排好晚饭,便让管家去周叔家请周叔和景宇过来吃饭,她打算趁机打听一下是谁在打周叔的主意。
晚饭过后,小桃便将今天在寺庙遇到礼部郎中家的杨夫人,对方想为周叔牵线续弦的事说了出来。周叔沉思片刻,道:“礼部郎中是国舅那边的人。国舅掌管户部,这定是想通过联姻,把我拉到他们阵营里去。”他随即严肃地告诫水生:“水生,你在官场行走,切记效忠的是皇上,不要过早站队。过几日我把朝廷官员各家之间的关系脉络抄一份给你,你行事也好有个分寸。”
水生感激道:“多谢周叔提点!”
过了几天,周叔下朝时遇到礼部郎中杨大人。杨大人热情相邀饮酒,周叔欣然应允。酒酣耳热之际,杨大人开口道:“周兄,你这些年家中也没个当家夫人操持。我家夫人的娘家侄女,年方十六,温柔贤淑。我看周大人人品端方,能力出众,想做个媒……”
周叔连忙拱手行谢礼:“多谢杨大人关心!只是……我家内人当年生产幼子时难产,自知病重难愈,曾劝我日后早日续弦好有人照料。那时年纪轻,夫妻情深,我只想让她安心养病,便让她放宽心,承诺这辈子只认她一人,不再另娶。哪知她终究没能熬过来……这些年来,我年岁渐长,也就歇了续弦的心思,权当是信守当年对她许下的承诺了。”
礼部郎中听了这番话,心知这是周叔婉拒投入国舅一派,但面上仍笑着圆场:“周兄真是重情重义之人,倒是杨某唐突了。”周叔赶忙再次拱手:“杨大人好意,心领了。”
此事过后不久,小桃领着景宇出门,想看看能否在京城寻些生意机会。刚从一家衣料铺子出来,就被一位比景宇略大些、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带着小厮拦住了。那公子敲着扇子,语带讥讽:“哟,这不是周大人家的公子么?你母亲去世,怎的不在家守孝啊?”
他身边的小厮立刻接话:“二公子,您记岔了。周公子家并无人去世。是周大人交好的一位谢大人家做过小妾的岳母去世了,周公子自然无需守孝。”
景宇闻言,不怒反笑:“这位公子,你和你家小厮是在唱戏么?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什么?对了,你是哪家的公子?拦路也不自报家门?”
小桃也笑道:“头回见着拦路还不报家门的,真真少见。”
景宇恍然大悟般:“姐,不用猜了。我想这般没规矩的,定是那位被皇上流放岭南的冯大人家公子吧?啧啧!听说冯大人流放,冯公子怎的没随行伺候啊?唉,冯大人真是丢尽了大丈夫的脸面,靠卖未婚妻换钱花用,狼心狗肺,背信弃义。冯公子,你可千万别学了你父亲!”
他转头认真对小桃道:“姐,你下回若见到灰坑里瘦骨嶙峋的野狗,避远些。小心你心善喂它们,它们反咬你一口。你外祖父,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?”
小桃笑着补充:“景宇,你还小不知道。野狗你喂它,它未必会反咬你一口。畜牲都干不出这事,只有不是东西的人才能干出来。要不怎么会有‘禽兽不如’一说呢!”
冯公子气得双眼猩红,用扇子指着景宇:“你……!”
景宇笑容不变:“你什么你?难不成皇上判错了?”
“你们给我等着!”冯公子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,撂下狠话,带着小厮悻悻离去。
小桃等冯公子一走,带着景宇回家,心头却涌起担忧——冯家这是要报复他们了。
水生晚上轻拍着小桃的背安慰:“睡吧,别多想了。”待小桃睡着后,水生却将这事放在了心上。
九月,小桃家收到了杨夫人的请帖,邀请小桃和她婆母去府上赏菊。这是小桃第一次收到正经的请帖。水生在翰林院官职不高,本不值当人家特意结交,此番受邀,小桃知道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。
水生娘等丫鬟退下后,小声问儿媳:“菊花有啥好看的?还值得专门请人去看?”
小桃耐心解释道:“娘,这是读书人和权贵人家崇尚的雅趣。听说有的名贵菊花,一盆能值上千两银子呢。”
水生娘惊得瞪大眼睛:“上千两?就一盆花?那能换白月湾好大一片地了!”
“也不是都这么贵,”小桃笑道,“菊花插地里好活,值钱的是那些稀罕的品种,旁人没有,独此一家,身价自然就起来了。”
水生娘闻言更怯了:“那……那我更不去了。我大字不识一个,去了给你和水生丢脸。”
小桃拉着婆母的手:“娘,别怕。我们就当去看个稀罕。旁人若瞧不起我们,我们也不稀罕与她们结交便是。”
水生娘犹豫了一下,终是应道:“那……小桃,一会儿你来帮我收拾收拾。”
小桃爽快答应:“好!”
小桃给婆母穿好三丫家邱妈妈精心缝制的衣裳,插上金钗,又为她戴上一个精致的金手镯。
水生娘惊讶道:“啥时候花钱买的?这么重,得多少钱啊!不是听说还欠着三丫的钱么?”说着就要往下摘,“你来戴!到时候满院子都是官家夫人小姐,别人都戴着金银首饰,你手腕上光光的,让人看轻了去。我老婆子年轻时候在明德镇村里,小娘子穿件花袄都惹人眼馋,我老了,不戴也没人笑话。”她顿了顿,有些支支吾吾地补充道:“说了买给我的,你戴去应酬,回来再给我收着。等你下次出门,我再‘借’给你戴啊!”
小桃忍俊不禁:“娘,您就安心戴着吧!我有这个呢。”说着,她露出手腕上那只翠绿欲滴的翡翠镯子。
水生娘见儿媳手腕上也有贵重首饰,这才放下心来。
婆媳二人到了杨府门口,只见门庭若市,受邀前来的女眷络绎不绝。杨家丫鬟将小桃婆媳引进了院子。杨夫人热情地迎上来,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婆媳二人身上扫过——衣衫布料皆是上乘,剪裁合体,针脚细密,这手艺绝非小门小户能有的。
小桃礼貌地寒暄着,心中暗自警惕。众人赏花之际,杨夫人将小桃婆媳领到几位老夫人跟前,笑道:“老夫人,您瞧瞧,这位就是谢翰林家的娘子,多标致的美人儿!”随即向小桃介绍:“这位是太仆寺少卿家的老夫人。”又指着老夫人下首一位四十左右、神情倨傲的妇人:“这位是冯夫人。”说完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小桃大大方方地行礼问安。厅堂里的众人眼中掠过一丝赞赏——这礼仪规矩,无可挑剔,全然不似小门小户出身。想到两家旧怨,不少人又流露出看好戏的神情。
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:“是长得不错,和你那做小妾的娘一样,都是好颜色。”
水生娘再迟钝也听出这话里的恶意,只恨这里不是明德镇,否则她定能用乡下吵架的法子骂回去。
小桃笑容不变,语气温和:“冯夫人过奖了。家母容貌确实尚可,可惜随了我外祖父,看人的眼光差了些。我外祖父当年就是眼光不行,替她挑了个忘恩负义、禽兽不如的未婚夫。”
冯夫人气得手中帕子都快拧碎了。她母亲,太仆寺少卿老夫人冷笑一声:“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!”
小桃依旧笑得温婉:“老夫人多担待。我和婆母都是乡野出身,对京城的规矩懂得不多。真没想到京城还有在别人家做客时,当面贬损其他客人的规矩,这在我们乡下可真是难得见到。”一句话噎得老夫人脸色发青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老夫人只得转向水生娘,语带讽刺:“谢老夫人好福气,儿媳这般伶牙俐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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