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暮色青州:城门堵局与敛财密辛 (第1/2页)
两日后的傍晚,暮色像块浸了浓墨的绒布。
从天际线缓缓往下沉,一点点裹住青州城的青砖灰瓦,连风里都掺了几分沉郁的凉。
马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,车轴“咯吱咯吱”地轻响,像是不堪旅途的重负。
“念姐,前面就是青州城了。”
赶车的念一勒住缰绳。
他侧头往城门口望了眼,眉头悄悄拧起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“就是……城门口看着有点怪,人太多了。”
时念闻言,抬手掀起车帘一角,目光顺着念一的视线望过去。
青灰色的城墙在夕阳余辉里泛着冷硬的光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沉默地卧在暮色里。
而城门口攒动的人影,就是巨兽嘴边不安分的蚁群,密密麻麻地挤在吊桥两侧,连缝隙都快被填满。
有人席地而坐,怀里抱着裹得严实的包袱;
有人拄着拐杖来回张望,眼神里满是焦灼;
还有孩童趴在大人肩头,小声地哼唧着。
晚风拂过,那片低低的絮语却散不开,像一团堵在人心口的雾。
“停下吧。”
时念放下车帘,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,节奏里带着几分斟酌:
“离城门还有半里地就好,别靠太近。”
念一应了声,手里的缰绳轻轻一拉,马车缓缓停在道旁的老槐树下。
浓密的槐树叶遮天蔽日,树影婆娑间,刚好把车厢藏在斑驳的光影里。
既能清晰看清城门的动静,又不至于太过扎眼,成了天然的掩护。
浅醉凑到窗边,望着城门口的人群,眉头微蹙:
“这么晚了,既不是赶集的日子,也不该有这么多人堵在城门口…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她的目光落在人群边缘,恰好看见一个穿补丁短打的老汉正佝偻着背,从怀里摸出一块干硬的窝头。
他咬了一大口,喉咙滚动得艰难,像是要费尽全力才能咽下去。
旁边的孩童扯着他的衣角哭,哭声细弱得像根绷得太紧的线,仿佛下一秒就要断。
“穿得不算破烂。”
素心忽然开口,眼神却没离开那些人影:
“可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,嘴唇干得裂了纹,倒像是……饿了很久,又熬得没了精气神。”
她这话一出,车厢里顿时静了静。
时念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些人身上。
他们的衣裳虽有补丁,却都浆洗得干干净净。
有几个汉子穿着半旧的短褂,却依旧挺括地系着腰带。
这绝不是流民的模样,反倒像些本分的农户或手艺人,只是遇到什么事,连站着都透着疲惫。
“阿福。”
时念扬声唤道。
车帘被掀开,阿福的脑袋探进来:
“念姐,您吩咐。”
“去打听下。”
时念往城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,眼神里多了几分叮嘱。
“别太扎眼,混在人群里听几句就好。”
“得嘞!”
阿福拍着胸脯应下。
不过转眼他就钻进了人群中,没了踪影。
车厢里的几人都没再说话,只听着窗外的风声、槐树叶的轻响,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孩童哭声。
夕阳的金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,在舆图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
青州城的轮廓被照得发亮,像一块藏着秘密的墨玉,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按何源先前传来的消息,付兴博的侄子付明远,正是这青州府的通判,素来以“铁腕治下”著称。
可再铁腕的官,也没道理让这么多百姓堵在城门口,连进城都成了难事。
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阿福的身影终于从人群里钻了出来。
先前脸上的笑意早没了踪影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和焦虑的潮红,连额角的青筋都隐隐凸起。
他几步窜到马车边,棉鞋上沾着的泥点子溅了车帘半片,也顾不上擦。
“念姐,这事儿邪乎得很!”
阿福扒着车帘大口喘气。
“我刚跟个卖菜的大婶聊了,她说前阵子山里的土匪下了山,直接屠了离城三十里的乱石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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