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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回 因病成艺疯子作图   为害设馆情袤查案

第七回 因病成艺疯子作图   为害设馆情袤查案 (第1/2页)

第七回
  
  因病成艺疯子作图为害设馆情袤查案
  
  张通判万般沮丧,知道是上了人家的圈套。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下身还晃荡着个干瘪的橡胶套。张通判恼怒的拽下来,狠狠地扔在墙上。想来想去,若丑行败露,身败名裂,必然官位难保。拿过名片看,是海树化工厂的谭杆子。心想这谭杆子我认识,自己还去他化工厂视察过,为人挺热情的,他搞这一出又是为何呢?
  
  张通判拨通了电话。那边谭杆子一听是张通判,一阵客套谦逊。张通判说:“谭老弟,有事就直说,兄弟我尽量帮忙,这是唱的哪一出?”谭杆子佯惊道:“什么事?咋了领导?”张通判就把刚才的事说了。谭杆子大骂道:“白面魂这混蛋,太无法无天了。瞒着我干出这种事来!不过那绵糖是二确的姐姐,你睡二确的姐姐,就难办了……”
  
  张通判道:“老弟你得帮忙!”谭杆子道:“我这两天哪里有空?厂里排了点污水,环保署里老是来查,焦头烂额的,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找二确啦啦。”张通判心领神会,说:“老弟,你厂里的事我给你办,我这事你给我办,咱们相互帮忙。你看呢?”谭杆子说:“好,好,这样就好办了。”
  
  其后果然都各方无事。倒是拍哥来找陈得,问那回拍的照片可曾发挥作用。陈得说已经交上,还没回音。陈得又言及袁教授到曝书山治病,拍哥道:“三哥,我这燥狂也得治一治了。”陈得笑道:“哪里的话?你正常得很。”拍哥说:“其实我这是强迫症,我就想把各种丑陋都揭出来,消灭掉。”
  
  陈得道:“大是大非的问题,必须得揭;但小事就无必要了。就像一池水,尘埃就让它沉下去吧,不必再搅它泛上来。”拍哥说:“这话极是。所以我想去曝书山去治治。”陈得看他说得认真,就道:“你真要去,我就找钱侠帮忙引进。听李微禹说那曝书山极奇极美,有宋词瀑、唐诗谷等,他们去了治疗得很好。”拍哥道:“我去宋词瀑去淋一淋,或许也不错。”二人商定了,陈得便送拍哥离去,刚回到办公室,一个中年女人进来。
  
  那女人进来问道:“这是律师事务所吗?”陈得道:“是的。有什么事需要帮忙?”中年女人道:“你是律师?我想离婚。”陈得说:“我叫陈得,请坐下讲。”那女人道:“我叫尚绯云,我老公叫冯仁,是环保署的。”陈得道:“嗯。你说说情况。”
  
  那女人接着道:“他疯了,没法再一起生活。原来还行,半年前,化工厂有个工人给冯仁送了一万元钱,冯仁平时很谨慎,从不收别人的东西,只因那小工人患有尿毒症,说命不长久,冯仁觉得安全,方才收下。谁知此后,那工人非但没病死,反而病情平稳。这倒也罢了,前几天,那管环保的张通判突然找了冯仁,因他去查化工厂而骂了他。冯仁感觉上了当,再要退钱却不能,几夜没睡觉,就疯了。”
  
  那女人叹口气,又道:“我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住了两个多月,稍轻一些,可回来没几天又加重了。开始还能在家看着他,但我得上班,还得照顾家人,他就到街上乱跑。实在没法,就把他送回冯家庄他父母家。思来想去,不能再这样熬下去,我娘家也劝我离婚,请陈律师帮我办办。”
  
  陈得说:“这个可以,就是麻烦些,因为男方无民事行为能力,传票得送到男方的父母家,还得让男方父母作为法定代理人参加诉讼。”陈得又问了孩子和财产方面的情况,就给女人办了委托代理文书。女人又问能不能先请他去冯仁的父母家调解一下,看看那边什么意见,最好是调解离婚。陈得说可以,下午就去他老家冯家庄,让那女人回去等消息。
  
  午饭后陈得便驾摩托车出城,一个小时就到了冯家村。这村就在公路边上,进了村里,一片静悄悄。此时正是中午,一只羊拴在门前不紧不慢地吃着草,黄牛的尾巴轻轻地拂着蝇子,小狗碰见生人惊叫着跑进大门,又调头轻咬。
  
  陈得正不知先去哪家,忽见一个衣衫褴褛、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在路上晒玉米棒子,在半幅水泥路上摆了一片。旁边蹲着一个老汉,咪咪地看着笑道:“你看你疯哩,摆齐了干啥?不嫌费事儿!”
  
  那中年男子似未听见,继续摆着。这边排成几道曲线,大小玉米被他码得波漪荡漾。那边则横一排,竖一排,取长补短,填隙塞缝,斜纹竖线,参次缜密,像是建了一面墙。远望另一块,一片金黄鲜亮,恰似一截截颜料拼妆的油画,正是梵高疯了之后涂抹的麦田,粗犷的线条,热烈的光芒,狂燥的心绪,雷鸣般的叹息。陈得只觉眼前金光乱崩,激情流淌,如入画里。
  
  这时,那中年男子突然回过脸来,冲老汉嘻嘻一笑。陈得方才回过神来,便问老人:“请问大爷,冯仁的老家在哪里?”老人努努嘴:“这不就是?好好的一个官儿,疯了,唉!”那中年男子突然站起来,瞪目张口,双臂乱舞,嚷道:“了不得了!来抓我了!”陈得往前面一看,马路上过来一辆警车,后面跟了一辆大面包车,车身上写着“巡城”的字样。两车戛然停住,警车上出来一个穿制服的巡城御史,喝道:“这里还有个疯子,把他弄到车上!”接着过来三四个兵丁,两边一截就把冯仁抓住,拉开大面包车的门便往里塞,不料车里面的两个脏乎乎的疯子往外挤出来,兵丁忙往里赶。
  
  那老人忙过去拦住道:“长官,这个也是个官儿……”那御史惊道:“谁?”瞪尖了眼细瞧:“有些面熟。是哪个?”老人道:“冯仁,是环保署的处长哩。”御史道:“难怪有些面熟。怎么疯了?”老人道:“累得吧。”御史忙对兵丁道:“这个不同,是冯处长。别收他了。”几个兵丁松了手,冯仁又嘻嘻地笑,抹一把脸上的汗,顿时一面脸白,一面脸黑。御史对老人道:“老人家,可看好了他,别让他乱跑。明日省里的‘文明办’下来检查,要发现本州有这样的人,可就麻烦了。”老人连连答应。
  
  陈得问道:“车上的疯子是运到哪里去?”御史倒也痛快,直言道:“运到邻州地界上,放得远远的,省得他们找到路再跑回来。”两辆车又往前去了。陈得到冯仁的父母家,将离婚之事说了。他的父母并不同意。陈得无奈,只得返回城里,叫了尚绯云来,告诉她对方的意见,只能准备起诉。
  
  送走了尚绯云,陈得静静地站在办公室里。望着西方的天空,夕阳如一枚鲜艳的桃子,托在云霞上,和他的面容相对皆妩媚。彩光将他身上的尘埃拂掉,使他的清俊又披了一层绮丽。从无数的案件中他窥见了人性的阴暗,而这从不曾将他淹没。
  
  “我要做一汪‘荷塘’”,他心里想,“沉下淤泥,托住清波,生出莲花。”他就将网名改作“荷塘”。正想呢,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。打开一瞧,来了一条微信,是他的网友,一个叫荷瓣的小姑娘发来的。
  
  “怎么改了名?叫桃蹊也是挺好的。”“桃蹊”是陈得此前的网名。陈得说:“见你之后才改了。你是荷瓣,我是荷塘,都是‘荷’字辈的。”发了个笑脸。荷瓣说:“为何要改成‘荷塘’?”陈得说:“花瓣总会凋零,会落在荷塘表情的涟漪里旋转,枯枝也会插在荷塘的心中。”
  
  荷瓣说:“嘻嘻,我凋零了会飞上天,去补云霞。你的表情得不到的,除非你的脸是夕空。”陈得一笑,觉得这女孩极具安全感,仿佛她这瓣花儿能恒在;即便不在了,也能有更好的不在。她是什么人呢?
  
  说起这个网友,还有一段传奇。那年夏天,陈得去杭州出差,因故需要等待,在杭州住了两天。闲极无聊,就去西湖散步,登上小孤山,在西泠印社里逡巡一阵,穿过小龙泓洞,往山后下去一串长台阶,到了里西湖。正值中午,湖边寂静,一片荷叶亭立不动。陈得见湖水清得可爱,伸手去掬。
  
  不料荷叶一晃,十数米外竟多了一个人,陈得一惊,还未看清,那姑娘脆声道:“荷叶是不能掐的。”陈得答道:“我是想洗洗手。”那姑娘轻嗔道:“洗手怎么还动荷叶?”陈得说:“我看荷叶可爱,想摸摸它。”那姑娘不再说话,转身沿湖边轻轻走了。陈得望着她的背影,穿一袭露背的乳色长裙,体态笔直,后背俏拔,端肩长项,发缕掩颊。说话时陈得瞥见她的面容,略圆的脸形,大眼睛微含嗔怒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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