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集《唯识三十颂直解》 (第2/2页)
(二)种类
在唯识学把这个我法二执的种类分成两种:一个是分别起的,一个是俱生的。这个分别有两种:一个是邪教,邪分别。就是你接受了错误的思想教育,外道说“我思故我在”。怎么知道有我存在呢?哦,我能够思想,这个树不能思想,我能够思想,所以有一个我,这叫邪教。当然只有邪教,还不能产生分别我执,还要邪分别。你对这样的一种思想加以分别,这个就产生了分别。这个俱生它不必经过邪教、邪分别,任运而有。
第一部分、分别:能执——第六识;所执——五取蕴。(行相粗显,有间断)
先看这个分别起的。分别起的我执法执,它能执的是第六意识,这个发生在第六意识;它所执的这个我执、法执是对谁生起呢?对五取蕴相——色受想行识。这个五取蕴相生起的我执、法执,主要的有两类:第一类叫做即蕴计我,第二类叫离蕴计我。
一、即蕴即我。
这个即蕴计我就是说,第六意识去分别我们这个果报,我们这一期的果报——色受想行识,认为这个色受想行识就是我。
(1)色法为我:或者说这个色法是我。我们一般要是完全没有听闻佛法,这一生当中你完全没有接受佛法的思想,很可能会认为色法就是我。说你为什么有明了性呢?哦,有大脑,这个色法创造了你的思考能力;你为什么会有生命的相续?这个命根怎么安立呢?有心脏的跳动。就是一切法“万法唯色”,也可以这样讲,这一切的生命是由色法创造的,这个色法就是我。这样的思想多分来说是容易生断灭见,说这个色身一死掉,我们的生命就全部息灭了,人死如灯灭。
为什么?因为生命的现象,是由我们的生理的机能所变现出来,当这个生理的机能老病死以后,我们生命就像灯火烧光,就全部都没有了。那么这个意思,断恶修善,皈依三宝,当然是没有意义了。所以说这样的人生观就是及时行乐了,因为能够把握的就是你色身在的时候。执著色身为我,这种人是心非常得粗了,非常粗的一个人。这种人偶尔也能够修善,但是生断灭见的人很难避免造恶业,很难避免。
(2)执受、想、行为我:其次或者说是受想行,这个是一个心所法。或者说受是我,这种人比较是心比较细了,起码他执著心法是我,知道这个色法是老病死的臭皮囊。我们的情绪,说我为什么能够知道有一个我呢?说我跟这些色声香味触法一接触的时候,有各式各样的感受,快乐的感受、痛苦的感受,所以知道有一个我。要不然是谁去受快乐,谁受痛苦呢?从这个痛苦、快乐的感受当中我们知道有一个我,说是谁在那个地方快乐,谁在痛苦?是我在快乐,我在痛苦,这个受就是我。或者是想就是我,我能够去思想,创造各式各样的名言,这个想是我。或者是行是我,那这个行就各式各样的心所。我们一般的凡夫,稍微有一点理智的人,就会有这样的感觉,就是我们内心各式各样心所情绪的活动,就安立一个我。
(3)执识为我:这个识蕴是我,这个人那是一个哲学家,心更细了。因为第六意识的明了性是无记的,八识的心王都是无记的,没什么情绪,它只是一个造业的明了功能。那么这种人多分是一个哲学家,或者是有些禅定的,他在禅定当中把一些的喜怒哀乐的心所都停下来,第六意识“迥脱根尘,灵光独耀”现前,就认为这个就是我,我这一念明了的灵灵觉觉的心就是我。这个识蕴是我的人,还是对生命有一点了解。总之,都是对我们的生命体,色受想行识这样的一个果报法,认为它就是一个恒常住,不变异,有主宰性的我,这个就是即蕴计我。
二、离蕴即我
其次,离蕴计我。这个离蕴计我多分是外道,这些哲学家。比如说这个胜论派。胜论派他从禅定当中也能够观察色受想行识是刹那刹那变化,是老病死的。那么老病死当中另外安立一个自性,说我这一念自性是不老病死,我这一念自性是住在我的心中,这个心识刹那刹那变化,我这个自性是不能变化。讲一个譬喻,说一个人住在房子,这个房子破坏以后,我这房子不要了,再盖一个房子。那么这个房子是老病死,色受想行识是老病死,但是这个人是不老病死,所以这个自性是不生不灭的,住在五蕴身当中。
这当中外道的论师这样的思想,跟佛教徒一接触的时候,佛教的这些大法师就会质问说,说你有一个自性住在五蕴当中,那请你解释这个自性的相貌是什么?外道解释不出来,因为他一解释出来,就不离开色受想行识,他讲不出这样的一个恒常住,不变异的自性的相貌,讲不出来。这个就是离蕴计我。这都是属于分别起的,就是依托第六意识的邪教、邪分别,对五取蕴相生起一种我执、法执的相貌。
其次再看俱生的。
第二部分、俱生
这个俱生的就是说,它不必靠第六意识的分别,就自己能够任意的现起,叫俱生。那么俱生的发生有两种:一种是发生在第六意识,一种在第七意识。
能执——第六识;所执——五取蕴。(行相粗显,有间断)
这个能执的第六意识对五取蕴相,也可能生起俱生的。比如说我们现在在那个地方止静,或者是念佛,或者数息,心中对所缘的境界能够寂静、明了、无分别住。这个时候心中也不思善、也不思恶,任何的分别都停下来。但是我们会发觉,在一念的寂静心当中,我们还会认为我现在很寂静,那个“我相”还是存在,但是这个时候我没有分别。这个我相怎么有的呢?俱生的,你不必要去分别,它就会出现的,这个非常微细。所以第六意识的我执法执有分别起,也有俱生的。你不用分别,第六意识就法尔有一个我的相貌,这个就是俱生的。
能执——第七识;所执——第八见分。(行相微细,无间断)
俱生的第二种是它发生在第七意识,能执的第七意识执第八识的见分为我,这种情况就更微细了。这种情况就是你在睡觉当中不做梦,完全第六意识休息,但是你还是认为有一个我存在。这第六意识不活动了,或者入无想定,或者是闷绝,或者是睡觉无梦状态,你还是认为有一个我存在,这个是怎么回事呢?就是第七意识所生起的一个我相,那是非常微细了,我们一般凡夫是不能够去见闻觉知的这个我相,那是很深很深的一个我相。
就是发生在第六意识的我相,不管是分别的,不管是俱生的,行相都是粗显而有间断。当然粗显是相对于第七意识来说,因为第六意识有间断,也使令这样的我执有间断。第七意识的行相微细,它是不间断。这是把这个我执、法执的种类说出来。
再看它的过患。
(三)过患:我执——烦恼障——障大涅槃;法执——所知障——障大菩提
它的过患,根据《成唯识论》说,我执引生烦恼障,障碍大涅槃;法执引生所知障,障碍大菩提。
[我执]:我们认为我们生命体有一个我,有一个常一的主宰,有什么过失呢?就引生很多的烦恼。《百法》说有六根本烦恼——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、不正见。乃至于二十个随烦恼——忿、恨、恼、覆、诳、谄、憍、害、嫉、悭等等。这一切的烦恼会发动,它的根源就是我们的生命里,我们认为有一个我,由这样的烦恼,就障碍我们的涅槃寂静乐,使令我们心不寂静。这相互有关系,有一个我,所以有烦恼;有烦恼,所以使令我们心不寂静,障碍涅槃。
我们看《高僧传》,比如说魏晋南北朝,很多印度的大论师来到了中国弘扬佛法。在东晋罗什大师,北方的是罗什大师在长安翻译经典,南方的是慧远大师弘扬净土,这两大主流,在东晋的佛教,先讲东晋。罗什大师他得到当时后秦皇帝,姚兴皇帝的支持。姚兴他经常来到长安译经院,关心译经的情况,等于是国王来护持译经。我们看罗什大师的传记,很明显地看到,说国王也护持佛法,罗什大师也护持佛法,两个合作翻译很多的经典。但是你能够明显看到这两个人的心情不一样。罗什大师的心是非常安定,这个姚兴皇帝心不安,明显的心不安。
你看唐玄奘大师也是这样。玄奘大师从印度取经回来以后,唐太宗就要求玄奘大师还俗,做他的宰相。玄奘大师提出一个理由说:“愿守戒淄门,阐扬遗教”,就拒绝了。唐太宗不得已,也是请他翻译经典。玄奘大师刚开始跟唐太宗距离很远,他也是不欢喜,一定要把唐玄奘的译经院离他的皇宫近一点。为什么呢?他讲一个理由说,朕心情不好,经常能够来你的这个地方,请你对我开示开示。姚兴皇帝也是这样子,这两个都很明显。我们中国两大翻译师,罗什大师、玄奘大师,都得到皇帝的支持,皇帝把这两个翻译师的道场,都是盖在皇宫的隔壁,经常去请他开示。
这个是什么原因呢?你看清朝的顺治皇帝他讲了一个偈颂说:“朕为大地山河主,忧国忧民心转烦”。这个地方是讲出一个皇帝的心情。说朕是大地山河主,这个地方的思想就有问题。说我是山河大地的主宰者,这样的思想就是颠倒的,所以才引生你忧国忧民心转烦。怎么说呢?说你是一个皇帝,那是你福报大。但是你福报大,不一定说,这个山河大地,这一切人,你有主宰性,没有这回事。我们研究第八识,第八识是恒转如暴流,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暴流。这个暴流是由业力在主宰,他会怎么样?你会怎么样?这件事情会怎么样?那是各式各样的别业、各式各样的共业在主宰,哪是你皇帝能够主宰呢?
但是我们在做了皇帝以后的心情就是,在不能主宰当中,我们自己要做主宰。好了,所以就忧国忧民心转烦,你不能随顺因缘了。这个意思就是说,我们会有烦恼就是,我们对一切的因缘所生法,不管内在的身心,外在的环境,不能随顺因缘,不可以。我们在因缘当中要安立一个主宰,这就会产生烦恼,产生爱烦恼、嗔烦恼,爱不到就嗔,爱到以后就我慢,或者是自卑,这各式各样的烦恼就活动了,是这样子。所以说,这个烦恼的根源就是在一切因缘所生法当中,我们不认为这是一个因果的相续,而有一个主宰的我,所以就生烦恼,由这个烦恼使令我们不寂静。
[法执]:再看法执,这个法执是所知障,障碍大菩提。前面的我执是一个染污的无知,这个是一个不染污的无知。这个所知障跟前面烦恼障不同。烦恼障是烦恼即是障,它障碍了涅槃;这个所知的境界本身不是障,是因为法执而障碍所知——所知本非障,因障障所知,障碍我们无量无边的智慧。就是说我们对一切的因缘所生法,无量无边的这些法门——三昧、神通、陀罗尼不能完全明白,这个就是法执,障碍我们所知的境界。这个是说明它两个过患。
看第四的伏断。
(四)伏断
一、分别起的我法二执:现行——地前渐伏,初地永断;种子——初地顿断。
(一)现行:分别我法二执的伏断,这个分别起的比较粗,它的现行“地前渐伏,初地永断。”这个分别起的我执法执,经过外凡资粮位、内凡的加行位以后,慢慢地调伏,到了初地一念的相应,所谓“发起初心欢喜地,俱生犹自现缠眠。”发起初心,发动那一念的最初的清净心,那个我空法空的智慧,当然要有禅定的支持,一念的相应就把我执法执的完全的现行,就破坏掉了。
(二)种子:这个种子也是在初地的时候,破坏现行的当下,也把种子给破坏了。这是分别起的,就是在初地的时候把现行、种子通通消灭了。
二、俱生我执:现行——七地前渐伏,八地永断;种子——金刚道后异熟空。
(一)现行:那么这个俱生的我执呢,它的现行是七地前渐伏,八地永断;它的种子,金刚无间道后顿断。“俱生犹自现缠眠”,就是初地的菩萨,他那个俱生的烦恼有时候是现缠,烦恼起现行;有时候他入观的时候,烦恼不活动。但是这个圣人的心,不像我们凡夫会懈怠,他会不断地精进。慢慢慢慢地从初地到二地,乃至于到七地,慢慢地伏,这个观行力慢慢加强;到了八地,无功用行我恒摧,到八地的时候就把俱生的烦恼就破坏了。
(二)种子:但是它的种子要到金刚无间道后顿断,这个我们要清楚。这个俱生的种子,都是在“金刚道后异熟空”,一定是要成佛之前的那一刹那,金刚无间道。无间道下一刹那是解脱道,再下一刹那就成佛了。这个无间道是断惑,解脱道是证真。
二、俱生法执:现行—地地或伏或起,金刚无间永断;种子—金刚无间永断。
这个法执,它的现行“地地或伏或起,金刚无间永断”;它种子也是金刚无间道永断。这个法执就微细了,八地菩萨是能够观察毕竟空、无我无我所。但是今天有一个人供养佛陀一朵花,你还不能够讲明白,他供养这朵花以后的果报是什么?不能讲明白,你可以定性地分析说,哦,你供养佛陀花,能够成就可乐的果报;但是这个可乐果报是一个怎么样的境界?唯佛与佛方能究竟知道。这无量无边的法,那是佛陀究竟明了的。所以这个俱生的法执,那八地菩萨还要广学法门,还要听闻佛陀说法的。你看等觉菩萨“常随佛学”,佛陀讲经典,等觉菩萨还要来听,他有很多法门都还不能够清楚。所以法执要地地或伏或起,金刚无间永断。
我们研究这个判教,八识的转依主要要扣着第七意识,因为凡圣的关键在破执。所以第七意识什么时候转变,就是你的圣道什么时候出现。从这个地方看,有三个次第:就是初地的时候是转第一遍,平等性智最初出现了,破坏了分别的我执法执,初地;其次八地又是一个转变,中品的平等性智,把俱生的我执也破坏了;然后成佛,把俱生的法执也消灭。就是初地是一个转变,八地又一个转变,成佛又一个转变,下品、中品、上品的平等性智。所以我们研究这个伏断,是有三个次第。
好,先讲到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