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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 搅局

第三十八章 搅局 (第1/2页)

鬼子漏参加完红原公社3•13誓师大会,回村再也坐不住炕了。他对弟弟说:“我想揪斗黄书记,这也是鲍部长的意思。”金成山说:“黄书记人挺好,不应该难为他。”鬼子漏说:“他不靠边,我就无法上位。”金四迷糊说:“黄书记对咱家其实也不薄,上面抽调人员,他还推荐过书山呢!”金书山也说:“那是个好官,可别难为他。”钱五铢说:“走走过程就行了,千万别整过火。”鬼子漏说:“过不过火,得看他配不配合。”
  
  鬼子漏走后,金书山匆忙去了三喜子家透露了风声。金书山一走,贾佩纶说:“这是打算把你拉下马啦,其实你早就应该主动让权了。”三喜子苦笑了一下,自言自语:“是祸躲不过!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。”他用报纸给自己糊了个一米高的尖帽,戴在头上,照着大镜子弯腰模拟被批判的情景,问坐炕沿上的贾佩纶:“你看我这回像‘落水狗’了吧?”贾佩纶一阵心酸,竟然抽泣起来:“唉,人家要作贱你,你咋还在那犯傻呢?”三喜子摘下尖帽放到地桌上,劝说道:“别伤心,没啥大不了的,就当是一场戏,演完就过去了。”
  
  黄三怪上老宅串门儿回来,见地桌子上有个高帽,问母亲:“这是干啥?”任多娇说:“那暂,金书山来通风报信,说这几天鬼子漏要批判爹。”三喜子见二鳖和多娇都围拢过来,问道:“你们说说,我应该被斗吗?”二鳖和娇娇都不言语,黄三怪却说:“应该,咱村你是最大的官,你不倒谁倒?”三喜子说:“我参加土地改革领着农民闹翻身,我当这么些年村干部兢兢业业清清白白,我怎么就……”黄三怪打断父亲的牢骚:“关连群倒了,康民也倒了,为啥?”三喜子无言以对,黄三怪严肃地说:“你被推倒了,我就与你划清界限,我不想当你的狗崽子,受你牵累。”
  
  三喜子一愣,眉头骤然紧锁,脸色十分凝重,沉吟了片刻,突然乜斜着眼问道:“我要是不去露天戏台呢?”黄三怪果决地说:“那我把你押去!”三喜子依然斜着眼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我要是不上台呢?”黄三怪放狠话:“那我就把你揪上去!”三喜子憋着怒气,眯眼叫号:“你敢上台斗老子?”黄三怪斩钉截铁地回答:“敢!”三喜子浑身颤抖了一下。贾佩纶质问:“小子,为了你自己,连亲爹老子都不认了吗?”黄三怪说:“我必须有这个政治觉悟!”贾佩纶反过来劝三喜子:“孩子这么想也对,就是化了界限,到多暂爹还是爹,儿还是儿。如果混了线,难道想连累他们不成?”
  
  三喜子沉默了,午时三刻,三喜子坐靠地桌旁边的椅子睡着了,他做了一个噩梦,梦见自己被自己的儿子押上了露天戏台。戏台上中央摆了一把瘸腿椅子。他主动走向戏台中央,面向台下黑压压的社员群众。“知道该站哪儿吧?”听鬼子漏这么一提示,他站到了那把椅子上。由于椅子腿瘸,人一上去晃了又晃。刚立稳当,鬼子漏命令他大弯腰,弯九十度,把两只胳膊向后伸直翘起,他一一照做,翘起的胳膊如同喷气式飞机的两个翅膀。
  
  鬼子漏宣布大会开始,让黄三怪第一个来批判:“你不是要跟你爹划清界限吗?今儿个我倒要看看儿子是咋斗老子的。”黄三怪走到台前,指着低着头的父亲,大声说:“黄得喜,今天,现在,我和你划清界限!把你批倒、批深、批臭……”见三喜子胳膊耷拉下来,钱老牤和金四眼又命令把胳膊向后翘起来,三喜子身子一时不稳,随椅子又晃了晃。
  
  黄三怪带头振臂呼喊:“打翻黄德喜!”台下一些人跟着呼喊。喊声刚停,三喜子梗着脑袋说:“三怪呀,我是你爹呀,我是你爹!”黄三怪又振臂高喊:“打翻我爹!”一群人跟着喊。张嘎咕把脑袋拧了八个劲儿,向左边的二禄和老憨嘻嘻笑:“打翻谁爹?谁爹?”见左边的不回答,又问右边的潘桃和黄士清,“打翻谁爹?谁爹?”问两句也不见回答,只听台下一阵窃窃私语:
  
  “这也不对呀,这也不是咱爹呀!”
  
  “可不是嘛,咱这不是喊顺拐了嘛!”
  
  “这扯不扯,跑这儿认个爹。”
  
  台下一时笑场,三喜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。鬼子漏上来往三喜子腰上㨃了一拳,三喜子随椅子又晃了晃。
  
  恍惚间,看见张嘎咕窜上土台子,把那顶尖帽扣在自己的头上,上到那把瘸腿椅子上。由于一时找不好平衡,身子摇晃的厉害,紧张得腿直哆嗦。费了半天劲儿终于站稳当,把胳膊努力向身后翘起,一开口却把人们逗笑了:“我,我是你爹!”
  
  三喜子“噗嗤”笑出声,一下醒过来,才知方才是做了个梦。贾佩纶说:“我看你睡着了,不舍得招呼你,你笑啥呢?梦见啥了?”三喜子就把梦中的情景讲了一遍,贾佩纶说:“这官真不中当,干半辈子也没闹个好!别等着遭罪了,主动一点,早点儿让权吧!”
  
  三喜子让任多娇帮他写一份辞职书,任多娇说:“就写,本人年龄大了,因身体原因辞去长青大队党支部书+记职务。”三喜子说:“再补充一句,念本人在大队工作多年,若有什么偏差和不周到的地方,请多多谅解。”
  
  不一会儿,任多娇就写好了。三喜子折叠了辞职书,缓缓走向大队部。
  
  鬼子漏正在大队部和几个人研究如何在露天戏台布置会场,那公鸭嗓吵吵道:“上方横梁上吊挂一排大字块,在会场东边摆一个桌子,在台中央摆这把椅子。”说着特意碰了一下身旁的椅子。见椅子晃了晃,钱老牤吵吵道:“这椅子瘸腿,咋拿这把椅子呢!”鬼子漏嘻嘻一笑:“我特意拿的这把椅子,就是让他站不稳当。”钱老牤惊叹道:“哎呀,哥你咋想出来呢?这鬼点子真不错!”金四眼嬉笑说:“哥你这脑袋,一般人比不了,一会儿该有好戏看啦!”众人一阵嘻哈。
  
  三喜子正走在队部走廊里,听见这对话,心头不由一惊。他走进队部办公室,把辞职信郑重其事地放在鬼子漏面前的办公桌上:“这是我的辞职书,请组织接受。”说完等待着鬼子漏的态度。鬼子漏把辞职书看了一遍,目光盯着三喜子的眼睛,问道:“真想好了?”三喜子点头说:“想好了,下了决心的。”见鬼子漏点点头,转身走了出去。鬼子漏又看了看辞职书:“没想到,老支书头脑如此够用,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。”金四眼说:“省了事儿了,不用张罗开会了。可惜,算便宜他了,一台好戏看不成了。”钱老牤说:“还是这人奸呐,他这是听到风声,怕了。”
  
  三喜子路过老神树下,姚老美问他:“看你去大队部了,又有啥动静?”三喜子说:“方才,我特意去递交了辞职书,主动让权了。”姚老美感叹道:“那小子正是兴阳时候,惹不起就躲着吧!”张铁嘴儿说:“这说啥有啥呀!得志猫儿雄过虎,落配凤凰不如鸡。”
  
  种完大田地,虽有阵阵暖风摇着婆娑的树影,却难吹去因春旱给人们心头蒙上的一层忧虑。老神树下,公冶山叹息一声:“天又旱了!”曲二秧望望天上一抹淡淡的云缕,逗笑:“仙儿你预测预测,看啥时候能来场透雨呢?”公冶山摸一摸他的后背,然后故作惊讶地说:“你这后背有点潮哇,能是来雨的迹象?”又摇摇头说,“不像啊,这三天爬不到河沿的东西能知道啥呢?”众人一听都乐了,这是把曲二秧当乌龟骂了。张铁嘴儿说:“这说啥有啥呀,二秧找老长去求求雨吧,再这么旱下去恐怕是要减产啊!”曲二秧摇摇头说:“别说咱没那通天的本领,就是有也不敢了。”见人们议论旱情,姚老美随口道出一套嗑来:
  
  不怕没好春,不怕没好秋,就怕人们乱馇粥。
  
  当人们听到鬼子漏用大广播喇叭通知社员到大队开大会的时候,露天戏台摆好了两张条桌。闻大裤裆从老神树午后的阴影里走出来,斜插进土台前的人群,抬眼望了望会标,说道:“这年头新鲜事物真是不少哇!听说成立核心小组是个‘三结合’呢。”人们一阵嘁嘁喳喳。金铁匠问:“啥,啥叫‘三结合’?有,有老中青吗?”姚老美解释说:“不是老中青,是干部代表、群众代表,武装代表。”金铁匠说:“这,这鬼子漏,萝,萝卜缨沾凉水,又,又支棱起来了!”
  
  人们陆陆续续赶来,在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中会议开始了。鬼子漏主持大会,他掏出一张褶褶巴巴的一页纸,那是昨晚金书山为他写的大会开场白,他用滞涩飘忽的公鸭嗓念起来:“按照上级要求,在武装力量、革命干部、革命群众中选择一批思想积极、工作出色、有代表性的人员,组成大队班子成员。经过酝酿、讨论,呈报红原公社***批准,成立长青大队核心小组……”接着他宣读了长青大队新班子名单,索良任大队主任,金书承、金书斋任副主任,另外四个战斗队员代表任支委……
  
  索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已经靠边站了,还能有幸被结合进大队班子。自从三喜子主动让权后,他在家“养病”两个多月了,不曾想又有机会复出。这次也许是填空儿上来的,或许眼时只是他们的一个傀儡,但只要结合进新班子就有真正当令的机会,自己在大小队干了多年,就凭会抓生产的本领也能树立起权威。正坐在**台上暗自盘算,忽听台下有人大声喊叫,定睛一看是贾大胆。
  
  “你们结合的有问题呀,除了老队长和老连长,咋都是‘鬼见愁’的人呢?这里肯定有猫腻儿!”贾大胆一嚷嚷,立即引起连锁反应,嚷嚷声连作一片。鬼子漏往台下一指,怒喝道:“贾大胆,你真好大胆子!故意扰乱大会,后果你负得起吗?”贾大胆指着台上的鬼子漏,质问:“你别拿大话压人!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?”鬼子漏说:“这个名单是经过充分酝酿的。”贾大胆问:“谁跟谁酝酿的?恐怕是你们暗地里捏咕的吧?”鬼子漏蛮横地说:“这是经过公社批准的,有章程找公社提去。”
  
  黄士清几步跨上台面,铁塔一样撮在鬼子漏面前,一手掐腰一手指问:“这名单确实有问题,这是彻头彻尾的金钱帮。谁掌权都想用自己人,谁也都有个三亲六故,这都正常,可你们别做的太绝性了。联合时找我们,结合时把我们扣盔外了,这是人干的事儿吗?”鬼子漏喝问:“想干啥?想搅局吗?昨天还有人给我提醒,说有人要找茬捣乱,看来你们这是有预谋的……”黄士清把他的话打断了:“这名单多数都是金钱帮,没有我们的人参加就是不公平,我不服!”鬼子漏叫号:“你不服能咋?公社都批准了,你能翻天?”黄士清愤怒了:“小样?我整不黄你。”说着抡起了拳头,把鬼子漏打了个趔趄。钱老牤和金四眼上来阻挡,三两下就被甩到了台下。
  
  黄士魁急忙跑到台上制止:“你这是干啥?进不进班子能怎么地,快下去下去。咱不能见便宜脑袋削成尖往里钻,万一钻进去拔不出来怎么办……”鬼子漏站稳了身子说:“啥玩意拔不出来了,你给我说清楚。”黄士清又向鬼子漏横冲过来,索良和金书承也急忙前来阻挡,鬼子漏趁机溜下台去。
  
  就在黄士清掀翻了**台桌子时,鬼子漏跑进大队部摇了一通又一通电话,电话却始终占线:“什么破电话,干摇也不通,一到紧关节要就掉链子!”他一摔话筒,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见金四眼进来,急忙吩咐:“现在情况紧急,快去公社武装部报告,请求支援……”
  
  而此时的土台子上下已经乱成一锅粥,打斗从台上转移到台下,金家和黄家以及他们的支持者齐参战,推推搡搡,挥拳踢脚,索良、金书承、黄士魁极力劝阻,却无济于事。黄士魁从纷乱的人群里挤出来时,索良、金书承被围困在人群里。一个时辰过去了,场面早已失控,有的人甚至寻来木棍狂挥乱舞。
  
  “嘭——”忽然一声枪响,惊醒了武斗中的人们。公安特派员葛方宁站在老神树下的长条青石墩上收了朝天的手枪,高喊:“住手!,住手!侯班长、鲍部长亲自来了!”人们呼啦啦散开,这时才发现金书承躺在地上捂着左胸哎哟哎哟叫唤。金铁匠提着一把铁锤要为侄子出气,他铁青着脸狂叫:“是,是谁干的,有,有种的你出来。我,我要知道你是谁,非,非敲断你脊梁骨!”
  
  索良当即指派一小队曲三哨出马车,亲自把金主任送到了公社卫生院。这时候,金书山凑到黄士魁跟前,小声提醒道:“事儿闹大了,不知公社咋处理呢,赶紧让二老狠和贾大胆他们躲躲,先避开这阵风头要紧。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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