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九章 源契同归·冰塚深处的低语 (第2/2页)

“现在…你们明白了？”冰凰·璃看向大长老，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　　
　　大长老寒寂沉默良久，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，她看向林轩的目光极其复杂，敌意与杀意消退了不少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与…一丝仿佛看到既定命运般的无奈。
　　
　　“‘源契’同源…这意味着，你与我族，与璃儿…已是命运共同体。”她缓缓说道，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，“福祸相依，生死与共。你的存在，可能给我族带来一丝混沌海庇护下的变数，也可能…引来那秩序源头的…终极清算！”
　　
　　“星域裁决殿…不过是那秩序源头在此方宇宙的代理人之一。他们对你如此执着，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你身怀混沌气息，更可能是因为…你身上的‘源契’，触及了他们所侍奉源头的…某种禁忌！”
　　
　　林轩心中凛然。原来如此！星域裁决殿的追杀，门后存在的觊觎，归寂之地的排斥…这一切的背后，竟然还牵扯到两种至高本源力量的博弈？而他，因为身怀这诡异的“源契”，早已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漩涡的中心！
　　
　　“那我母亲…”林轩急切地问道。
　　
　　冰凰·璃接过话，眼神哀伤：“婉姨她…恐怕早已洞悉了部分真相。她选择离开，选择孕育你，或许正是为了打破这既定的宿命，为我族，也为你…寻找一条真正的生路。那归寂之地…或许就是她找到的，能够暂时隔绝双方源头窥探的…‘庇护所’？只可惜…”
　　
　　她没有说下去，但意思不言而喻。母亲的计划，因为星域裁决殿的介入而功亏一篑。
　　
　　“接下来…该如何？”守备官玄冰沉声问道，他的敌意并未完全消失，但显然已接受了林轩身份的特殊性，开始从族群利益角度思考。
　　
　　大长老与冰凰·璃对视一眼。
　　
　　冰凰·璃看向林轩，眼神坚定起来：“‘源契’既已共鸣，便无法分割。你需要尽快掌握你体内那丝混沌海本源的力量，至少要能初步驾驭你那‘归寂剑域’。否则，下一次袭击来临，我们无人能挡。”
　　
　　“而我…”她顿了顿，声音带着一丝决绝，“需要带你前往冰塚最深处…‘源初之井’的遗迹。那里，残留着先祖们与混沌海建立联系时留下的痕迹，也是‘源契’力量最为活跃之地。或许…能在那里，找到让你快速掌控力量，乃至…进一步唤醒你血脉中‘源契’的方法。”
　　
　　前往冰塚最深处？源初之井？
　　
　　林轩能感觉到，那是一个极其危险，却也蕴含着巨大机遇的地方。他体内那丝混沌海本源气息，在听到这个名字时，再次传来了清晰的…渴望？
　　
　　“好。”他没有犹豫，直接答应。力量，是他现在最急需的东西。
　　
　　大长老寒寂点了点头，算是默许了这个危险的计划。她看向冰凰·璃，郑重嘱咐：“璃儿，万事小心。‘源初之井’早已失控，其内充斥着混乱的时空碎片与先祖们失败的怨念…更重要的是，要警惕可能存在的…‘秩序之眼’的窥探。”
　　
　　秩序之眼？林轩记下了这个新的名词。
　　
　　计划既定，不再耽搁。
　　
　　冰凰·璃让林轩稍作调息，恢复刚才的消耗，她自己则去做出发前的准备。
　　
　　半个时辰后，两人在冰凰·璃的带领下，穿过层层戒备森严的冰道，朝着冰塚那如同巨兽咽喉般、散发着更加深沉寒意与危险气息的深处走去。
　　
　　沿途的守卫见到冰凰·璃，纷纷恭敬行礼，看向林轩的目光依旧充满警惕，但并未阻拦。
　　
　　越是深入，周围的冰壁颜色越发幽暗，内部冻结的影像也越发扭曲、恐怖，有时甚至能听到隐约的、来自万古之前的厮杀与咆哮声。空气中的末法之息浓郁到几乎化为液体，寻常修士在此恐怕瞬间就会被侵蚀成冰雕。就连林轩，也不得不时刻运转灰烬之力抵抗。
　　
　　终于，在穿过一道由两头巨大冰凰雕像拱卫的、布满玄奥符文的厚重冰门后，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，却又让人心神俱震！
　　
　　那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空间，仿佛将整座冰塚都掏空了一般。空间的中央，并非预想中的水井，而是一个…巨大无比的、深不见底的、边缘参差不齐的…破碎坑洞！
　　
　　坑洞之中，并非黑暗，而是弥漫着一种混沌色的、不断翻滚扭曲的雾气，雾气中，偶尔有破碎的星辰影像、断裂的法则锁链、乃至一些难以名状的巨大生物残骸一闪而逝！一股混乱、古老、蕴含着创造与毁灭两种极端意志的磅礴气息，从坑洞深处弥漫上来，让林轩体内的混沌海本源气息瞬间活跃到了极致！
　　
　　这就是…源初之井的遗迹？！分明是一处连接着未知险地的…空间裂痕！
　　
　　而在那坑洞的边缘，散落着无数巨大的、早已失去光泽的青铜仪器残骸，以及一些盘膝而坐、早已化为冰雕的守墓人先辈遗骸。他们的姿态各异，有的似乎在祈祷，有的在竭力封印，有的则面目狰狞，仿佛在抵抗着什么恐怖的侵蚀。
　　
　　这里，弥漫着一种终极的悲壮与失败的气息。
　　
　　冰凰·璃站在坑洞边缘，素白的长裙与发丝在混乱的能量流中微微飘动，她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混沌雾气，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决绝。
　　
　　“就是这里了。”她轻声道，“跳下去。顺着‘源契’的指引，找到属于你的‘契印’，尝试与它沟通，掌控它…或者…被它同化。”
　　
　　跳下去？林轩看着那翻滚的混沌雾气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危险，那里面混乱的时空之力，足以将任何闯入者撕成碎片！
　　
　　但他没有退缩。
　　
　　他看了一眼冰凰·璃，然后纵身一跃，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混沌坑洞之中！
　　
　　冰凰·璃看着他消失的身影，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泪滴晶体，低声自语，仿佛在祈祷，又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：
　　
　　“命运的齿轮…已经开始转动…”“无论结局是希望…还是彻底的终末…”“我们都…无法回头了…”
　　
　　然而，就在林轩的身影彻底被混沌雾气吞没后不久——
　　
　　那源初之井遗迹的边缘，一处不起眼的、覆盖着厚厚冰层的阴影中，一点极其微弱的、与周围寂灭环境格格不入的、带着绝对秩序意味的…星光，如同苏醒的眼睛，悄然…亮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