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|夜探七狼镇 (第1/2页)
邱野把短刃插回腰后,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响。
他没管,走到墙角,掀开一块松动的石板,取出藏在下面的布包。里面是昨夜剩下的半只野兔,皮没剥,血已凝,重量压手。
他用麻绳捆紧,挂上肩。
火塘里的灰还温着。
艾箐睡得浅,听见动静睁了眼。她没说话,只把药箱往身边挪了寸许。梅影翻了个身,兽皮日志压在臂下。任禾靠在墙边,呼吸匀称,手搭在柴刀柄上。
邱野看了眼门外。雨小了,檐水滴得慢,一滴一响。他抓起靠门的竹筒,倒出最后三粒盐,全裹进布包,塞进怀里。
他出门时没关门。风能吹散人的味。
走下坡路,脚印很快被雨水抹平。他贴着林子边缘走,绕开南坡那口新挖的水坑。
湿土黏鞋,但他没换路。
这条路没人走,草长得密,踩下去不响。
七狼镇在东面,隔着落马河。
官道有哨卡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全是钱县令的私兵。
他不走官道。河床枯了,石缝里还能踩着过。水位低的时候,人能从河底走,头顶是崖壁,遮视线。
他到河心时天全黑了。石头滑,他手脚并用,指节蹭破,血混在雨水里冲走。
西墙塌了一角,是前年山洪冲的,没人修。缺口卡着半截断梁,上面爬满藤条。他钻过去,衣服刮了道口子。
镇子里灯不多。几户人家窗缝漏光,其余黑着。狗叫了两声,被主人喝住。他贴着墙根走,耳朵听着地面传来的脚步声。
三更天,巡夜的该换班了。
王铁匠的铺子在镇西头,临河。门板厚,门缝钉了铁皮,防撬。烟囱不通夜火,但炉膛有余温。邱野蹲在对面屋檐下,等。
半个时辰后,门开了一线。学徒出来倒炉渣,灰里带着火星。他倒完回身,门刚要合,邱野闪进去。
铺子里黑,但有铁味。打好的锄头挂在墙上,犁尖堆在角落。王铁匠坐在炉边,手里磨一把柴刀,砂石声细而稳。
“你谁?”他没抬头。
“换东西的。”
“没钱。”
“有盐。”
王铁匠停了手。他抬头,眼白多,瞳孔小。
“哪来的?”
“自己出的。”
“蒸的?”
邱野点头。
王铁匠伸手。邱野从怀里取出布包,抖出一撮盐,放在炉台边的陶片上。盐粒灰白,但干净,没泥。
王铁匠捻了一点,搓了搓,又凑近鼻尖闻。
“比镇上卖的强。”
“以后还能有。”
“你要什么?”
“修个农具。”
“哪个?”
“刀。”
王铁匠盯着他:“锄头?镰刀?”
“短的。能砍硬物的。”
“刃口要什么钢?”
“叠打三层,加草木灰淬。”
王铁匠眯眼:“你懂铁?”
“见过人打。”
“为啥不自己打?”
“没炉子。”
“为啥找我?”
“你打的铁不断。”
王铁匠没接话。他起身,走到墙角,掀开一块木板,下面是个小铁箱。他从里面取出一块生铁,约手掌大,厚半寸。
“拿去。换这盐。”
邱野没动:“我要你打。”
“我打,官府查。”
“你说是修农具。”
“谁信?”
“盐能换十斤米。你缺米?”
王铁匠冷笑:“米不缺。缺命。”
“你打,我保你不查。”
“怎么保?”
“今晚衙役要巡镇。”
王铁匠眼神一动。
“他们勒索流民,抢东西。你铺子有铁,他们早盯上了。”
“所以?”
“我让他们今晚没空来你这儿。”
王铁匠沉默片刻,把铁块往炉边一放:“你有几成把握?”
“九成。”
“你要什么?”
“刀打好了,送鹰嘴崖下。明晚之前。”
“谁去送?”
“你徒弟。”
“要是被抓?”
“就说去送锄头。”
王铁匠盯着他看了很久,终于点头:“行。但要是出事,我咬死不认识你。”
“可以。”
邱野把盐倒进一个陶罐,盖上盖,推过去。他转身出门,没走原路。铺子后墙有扇小门,通后巷。
他刚拐进巷子,就听见脚步声。两队人,皮靴,铁扣,是衙役。
他贴墙,缩身。四个人走过,手里提着棍,腰挂刀。领头的说话:“东头那家,说藏了盐,去搜。”
“搜到了归谁?”
“三成交公,七成自分。”
“上回分了八成。”
“这回县令发话,少交的打板子。”
他们走远了。邱野等了两分钟,才动。
他知道东头那家是谁。姓赵,老两口,儿子被拉了夫,死在半路。他们靠捡柴过活,不可能有盐。
但他知道谁可能有。
镇外五里,有个废弃磨坊。早年水车坏了,没人修。磨盘裂了,屋顶塌了半边。但背风,能藏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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