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集:化名从军 (第2/2页)
接着是王二、张铁柱、周虎等人依次登记。王二报的是“替代兄长王大”,张铁柱报的是“替代叔父张山”,周虎报的是“替代表兄周平”——这些名字都是事先编好的,和文书上的信息对应,没出任何差错。
登记完毕,他们被带到旁边的空地上,准备体检。空地周围围了一圈木栅栏,几个穿着黑色号衣的老卒站在栅栏边,手里拿着鞭子,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们。
“都把上衣脱了!快点!别磨蹭!”一个老卒喊道,声音粗哑。
新兵们犹豫着,慢慢脱下上衣。有的新兵因为常年劳作,身上满是老茧和伤疤;有的新兵年纪小,身上还没长多少肉,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。
老卒们随意地在新兵身上摸了摸,看看有没有残疾或恶疾,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,一般都能通过。有个新兵因为胳膊上有个旧伤,被老卒怀疑是“故意自残逃兵”,用鞭子抽了好几下,直到新兵哭着说“是以前砍柴不小心弄伤的”,才被放过。
轮到上官悦时,她的心跳几乎要蹦出来。她事先用布条紧紧缠住了胸部,尽量让自己的身形看起来像个瘦弱的少年,但她知道,只要老卒仔细看,肯定能发现异常。
她慢慢脱下上衣,露出了缠着布条的上身。负责检查她的老卒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,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,目光在她的肩膀和胸口停留了一瞬——她的肩膀线条比普通少年更柔和,胸口虽然缠着布条,却还是能看出一点弧度。
老卒的眉头皱了起来,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胸口:“你这小子,怎么还缠着布条?解开让我看看!”
上官悦屏住呼吸,心里飞快地盘算着——要是被解开布条,肯定会暴露身份,到时候不仅自己完了,所有狼兵和村民都会被连累。她正想找借口推脱,比如“胸口有旧伤,怕受风”,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争吵。
“你凭什么推我?!”是周虎的声音。
原来,周虎在体检时,负责检查他的兵痞故意推了他一把,想让他摔倒。周虎下意识地扶住了兵痞的胳膊,兵痞立刻恼羞成怒:“嘿!你还敢还手?!是不是不想当兵了?!”
其他老卒听到声音,都围了过去,指着周虎骂骂咧咧,有的甚至举起了鞭子。
检查上官悦的老卒也被吸引了注意力,他骂了句“妈的,又有人闹事”,收回手,对着上官悦的肩膀随意拍了两下:“行了行了,赶紧穿上衣服,别在这儿杵着!”
上官悦心中狂喜,连忙穿上衣服,退到一边,对着周虎使了个眼色——周虎会意,故意低下头,装作害怕的样子,对兵痞说:“官爷,我不是故意的,我错了,您别生气。”
兵痞见他服软,又骂了几句,才放过他。
体检结束后,他们被一个军官带到了分配帐篷的区域。军官手里拿着一个名册,看了看他们,指着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帐篷说:“你们六十人,就住那个帐篷!进去吧!记住,晚上不许随便外出,要是敢闹事,军法处置!”
“谢谢官爷!”王二连忙道谢,带着大家走向帐篷。
帐篷是用麻布做的,上面有好几个破洞,阳光从破洞里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个个光斑。帐篷里已经住了三十多个人,挤得满满当当,地上铺着一层干草,散发着浓重的脚臭和霉味。
里面的新兵看到他们进来,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,又低下头继续睡觉;有的则带着敌意的眼神,上下打量着他们,像在看一群入侵者。
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从干草上站起来,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衫,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,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腕,看起来很吓人。他是这个帐篷的“头头”,叫李疤脸,以前是个地痞流氓,因为打架伤人,被官府抓来当兵的。
李疤脸斜着眼睛看着上官悦他们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:“哟,又来了一群送死的乡巴佬?懂不懂规矩?新来的,都给我听好了——睡最里面挨着马桶的位置!还有,身上带的钱财、干粮、水,都拿出来,孝敬给哥哥们尝尝鲜!不然,你们今晚就别想睡觉了!”
他身后的四个小弟也跟着起哄:“对!把东西交出来!不然有你们好受的!”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帐篷里其他的新兵都冷眼旁观,有的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——他们刚来的时候,也被李疤脸抢过东西,现在看到有人和他们一样“倒霉”,心里竟有了点平衡。
队伍里的两个少年吓得脸色发白,紧紧抓住手里的布包,往后缩了缩。张老汉也皱起了眉,却没敢说话——他知道,这些地痞不好惹,只能忍。
上官悦身后的狼兵们,眼神瞬间变得冰冷,手悄悄放在了腰间——他们的武器虽然被包裹着,但只要一有动静,就能立刻拿出来。张铁柱往前一步,想替上官悦出头,却被上官悦用眼神制止了。
上官悦知道,现在不能硬来——这里是兵站,到处都是郡兵,要是打起来,肯定会引来军官,到时候不仅会暴露身份,还会被安上“聚众闹事”的罪名,后果不堪设想。但也不能示弱,要是这次被抢了,以后肯定会被李疤脸变本加厉地欺负。
她上前一步,挡在村民和狼兵前面,对着李疤脸抱了抱拳,语气不卑不亢:“这位大哥,我们都是奉命来当兵的弟兄,初来乍到,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规矩,您尽管教我们,我们肯定学。但我们身上的钱财和干粮,都是家里人好不容易凑出来的,是我们的活命钱,实在没办法孝敬您。至于铺位,帐篷里这么多人,大家挤一挤,总能找到地方,不一定非要睡在马桶旁边吧?”
她的话既给了李疤脸台阶下,又明确了自己的底线,没有丝毫怯懦。
李疤脸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“少年”竟敢反驳,愣了一下,随即恼羞成怒:“嘿!给你脸不要脸!看来你是不知道我李疤脸的厉害!今天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你,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!”
说着,他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上官悦的肩膀抓来——他想把上官悦抓过来,按在地上打一顿,给新来的一个下马威。
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上官悦的衣衫时,上官悦的脚步看似随意地往旁边滑了一下,身形微微一侧,刚好避开了他的手。同时,她的左手手肘轻轻一抬,精准地磕在了李疤脸的手臂关节处——这个动作又快又轻,看起来像只是不小心碰到了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李疤脸只觉得手臂一麻,一股酸胀感瞬间从关节处传遍整条胳膊,他的手像没了力气一样,软软地垂了下来。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,又难以置信地看向上官悦——他练过几年拳脚,普通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可这个“少年”轻轻一碰,就让他的胳膊动不了了,这绝对不是巧合!
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上官悦身上,有惊讶,有疑惑,还有一丝畏惧。
上官悦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,脸上没什么表情,淡淡道:“大哥,我不是故意的,可能是我太紧张了,不小心碰到了您。咱们都是弟兄,没必要伤了和气,您说对吧?”
李疤脸的脸色变幻不定——他知道,自己遇到硬茬了。这个“少年”看起来瘦弱,却是个练家子,而且身后的那些“同乡”,虽然没说话,却都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,一看就不好惹。要是真打起来,他不一定能占到便宜,还可能被打得更惨。
他咬了咬牙,对着身后的小弟使了个眼色,又对着上官悦哼了一声:“算你小子识相!这次就饶了你!都滚到里面去!要是再敢惹事,看我怎么收拾你们!”
说完,他转身走到自己的铺位上,不再理会他们。
上官悦松了口气,对着狼兵们使了个眼色,带着村民和狼兵,走到帐篷最里面的角落——那里确实挨着一个破旧的木桶,里面装着新兵的排泄物,气味难闻得让人想吐。
狼兵们立刻行动起来,有的用干草铺了个简单的垫子,让张老汉和两个少年坐下;有的则用布把木桶围了起来,尽量挡住气味;还有的靠在帐篷的破洞边,假装透气,实则观察着帐篷里其他人的动静。
夜幕降临,帐篷里点起了一盏油灯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张张疲惫的脸。有的新兵睡着了,发出震天的鼾声;有的新兵翻来覆去,睡不着,小声地哭着;还有的新兵在偷偷吃东西,生怕被别人抢了。
上官悦靠坐在帐篷的支柱旁,没有丝毫睡意。她透过帐篷的破洞,望着外面的夜空——星星很少,只有几颗亮的,挂在黑色的天幕上,像一双双眼睛,看着这个混乱的兵站。
她想起了黑风寨的校场,想起了王大锤他们,想起了义父——不知道山寨现在怎么样了,风九和秃鹫有没有安分,义父的身体好不好。
就在这时,她看到帐篷外有两个黑影闪过,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,贴着帐篷的边缘,偷偷往里面看。上官悦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——这两个人不是普通的新兵,他们的动作很轻,眼神很警惕,看起来像是兵站的探子,或者是其他势力的人。
她悄悄碰了碰身边的周虎,低声说:“外面有人窥探,你假装去打水,看看他们是谁,去哪里了。”
周虎点点头,拿起一个水瓢,假装揉了揉肚子,对着帐篷里的人说:“我去外面打点水,你们谁要喝水,我顺便带回来。”
没人回应,他便掀开帐篷的门帘,走了出去。
上官悦紧紧盯着帐篷的门帘,心里盘算着——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窥探他们?是发现了什么异常,还是兵站的例行检查?不管是哪种,都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日子,会更加艰难。
她握紧了怀里的鼻烟壶,冰凉的壶身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。她知道,化名从军的第一步虽然迈出去了,但真正的考验,才刚刚开始。兵站里的黑暗和危险,比她想象的还要多。
(第四十四集完)
下集提示:第45集《验兵遭轻视》
新兵基础登记完毕,接下来便是检验体能、武艺,以便分配兵种和编入不同的作战单位。校场之上,来自各郡县的新兵良莠不齐,考核的军官更是眼高于顶,对这群“乌合之众”充满了轻视与不耐烦。轮到上官悦和她带来的“乡亲”时,负责考核的校尉见他们大多“面容稚嫩”2、来自穷乡僻壤,更是嗤之以鼻,言语极尽侮辱。他随意指定了几项基础的力量、射箭测试,认定他们最多只能当充数的辅兵或者炮灰。面对轻视与侮辱,上官悦是选择继续隐忍,隐藏实力被随意打发到危险的辅兵营?还是不得不展露部分锋芒,引起注意,从而获得更好的起点,却也增加了暴露的风险?她将如何权衡?狼兵们又能否忍住怒火,配合她的决策?验兵场,将成为他们面临的第一个真正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