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 盼援落空赴张府,素心裂胆拒折腰 (第1/2页)
阿福从时念的房间退出来,被杜元介一把拉走。
“别说话,跟我来。”
走到僻静之处,杜元介这才松开他的手。
杜元介面色并不好看,眼神里带着一些阿福看不懂的情绪。
只听杜元介叹了口气,“阿福,你是不是觉得念姐这次太狠心了一些?”
阿福沉默,默认了。
“你啊!”
杜元介摇头,刚才他本打算去找时念说说自己今日去看的楼,无意间听到她和阿福的对话。
“阿福,我希望你明白,念姐他也是个人。”
“她和我们所有人一样,都只是活在皇权之下的普通人。”
阿福抿唇,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可是!”
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,打在两人的脸上,格外咸涩。
杜元介将道理掰开揉碎,“你知道念姐承担了多少吗?”
“她身上的担子是我们怡红院所有人的命,你有你的善良,可这份善良不该再强加到念姐的身上,懂吗?”
“那个旦角或许很可怜,值得同情,可你知道我们掺和进这件事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吗?”
“张启年和付兴博不同,他是户部要员,这是手中有实权的大员,官至从三品。”
他的手落在阿福的肩上。
“或许你会觉得我们背后还有梁王殿下,但阿福,这个世界上,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朋友。”
“我们和梁王殿下从来都不是一路人……”
院中的石榴花落下一朵,青色的身影从廊下走过,却未惊动分毫。
浅醉回到房间的时候,一群姑娘都凑了过来,“怎么样了?”
浅醉摇了摇头,“算是劝住了。”
玲珑啧了一声,“这小子就是欠收拾,打一顿就好了!”
香巧凑过去,挑着眉问:“若是打一顿还是打不醒怎么办?”
“那就打两顿!”
原本的沉重被一群姑娘嘻嘻哈哈的声音盖过去,再未掀起丝毫波澜。
祥福园。
青石板地上还散落着上午被掀翻的茶碗碎片。
李庚生踩着碎瓷来回踱步,布鞋底早被划开道细口。
他频频往巷口张望,额角的青筋绷得发紧。
“师父,我回来了。”
李庚生猛地回头,额角的伤疤还没来得及处理,显得格外扎眼。
“怎么样?”
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几步冲到小石头面前。
小石头被他抓着胳膊晃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“时念怎么说?她是不是要出手帮咱们了?”
小石头被晃得踉跄,怀里的银子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骨碌碌滚到李庚生脚边,撞在碎瓷片上发出清脆的响。
他慌忙蹲下去捡,嗫嚅道:
“她……她没说帮不帮,就给了这个,让我给素心姐姐买药治伤。”
李庚生的手猛地松了,仿佛瞬间被抽走所有力气,踉跄着后退两步,重重坐在身后的旧木箱上。
箱盖“吱呀”一声呻吟,积在上面的灰沾在他半旧的青布衫上,像落了层霜。
“没说帮……”
他喃喃重复着,眼里的光瞬间像被狂风掐灭的烛火,连最后一点火星都没剩。
“就只给了银子?”
小石头点头,把银子递过去,声音压得更低:
“她还说,既然路是素心姐姐自己选的,那往后的苦,也得自己走下去。”
“自己选的路……”
李庚生低笑出声,笑声里裹着浓重的自嘲,震得胸腔发疼。
“我真是糊涂了,盛京来的贵人,哪会真瞧得上咱们这些下九流的破事?”
上午张万利在戏园闹得凶,他故意没拦着。
他算准了素心性子烈,定会宁折不屈,算准了这场闹事能传到雅间里时念的耳朵里。
他以为时念会像在盛京那样,带着穿旗袍的姑娘们闯进来,掷地有声地说“戏子凭本事吃饭,凭什么受辱”;
以为那些姑娘会水袖一扬,把张万利的人堵在戏台前;
以为这南岸的天,能借外人的手,透进点光来。
可时念就像没看见这场闹剧,连句硬气话都没留。
“师父,您额头上的伤。”
小石头忽然指着他的脸,声音里带着担忧。
李庚生这才察觉,冷汗早浸透了里衣,黏在背上像块冰,凉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额头的伤也终于开始隐隐作痛。
他摆摆手,从木箱上站起身,往素心的隔间走,脚步沉得像灌了铅。
隔间的门虚掩着,素心正坐在镜前卸钗。
见李庚生进来,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。
镜中的影子清晰地映出她眼底未干的红,像浸了血的胭脂。
“师父。”
她声音发哑,像含着沙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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